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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从星期三到星期六这一段时间很忙。既要管乐队练习,又要学指挥黄河大合唱,没有时间和张学仕说他的苦处。鸿想趁一天夜晚和学仕说说情况,可每天夜晚下晚自习不准学生出校门,那儿门卫是一个退休的老教师很负责,四周的院墙都很高,有大部分院墙直接是由房子代替的。另外,学生会派三人值日,到熄灯时间就熄灯,鸿的苦处是绝对在这下自习半个小时内不能说完的。
星期六下午清洁大扫除,鸿和学仕共擦一个窗子,鸿很快擦完了窗子,鸿说:“快,到江堤上去,我说一件要紧的事给你。”
“好,那要搞快点,下第二节课我要参加每周的卫生大检查。”学仕说。
“走吧,还有一节课。”鸿说。
鸿和学仕一道往堤外走去。太阳很有点晒人,江堤上的长长的柳丝也耷拉着,没有多少生机。江里时而驶过的小货轮船,发出阵阵使人难听的噪音,只有那时而飞起的海鸥,时而翔集在船舷上的海鸥,能勾起人无限的遐想。但这些鸿和学仕看惯了,鸿特别感到没有一点新鲜的味道。
“就到这儿的荫处坐着说吧,等下恐怕耽误了卫生大检查。”学仕催促着鸿说。
鸿听到这话有点不舒服,认为这知心的朋友不了解他。他感觉到学仕有点不尽人情,在外堤的荫处说话,过往的行人听了不雅观。鸿觉得这个平日无所不说的老朋友与他隔得很远,但鸿的心中是痒痒的,心里的话不说出,就非常的憋闷,就说:“走远
点,到内堤的柳荫中去说说吧。”
“好,快点。”学仕催促道。
鸿差点不相信眼前的是好友学仕,他怎么变得那样不可理解了。要说鸿等下也有事,他要去指挥乐队练习大合奏和乐团的大合唱。今天下午要练习乐队伴奏,乐团大合唱,其中主要练习“抗日组歌”,其中有《黄河大合唱》。因为日本篡改历史教科书,否认侵华的历史,引起了中国人民的义愤。鸿更是觉得学仕和他之间的隔膜更远了。他差点说出了“走,回去吧,我没事要说”的话,但他眼前闪过罗星忧郁的像祥英一样忧郁的眼神,他没有说出口。学仕毕竟是他的患难之交。
在柳枝蔽日的密林中,鸿和学仕靠在同一棵杨柳上,柔软的柳枝儿时而调皮似的伸下来轻拂着这对少男的脸,他俩像心中流过清泉一样舒服极了。他俩在愉快地交谈着……
“鸿,你怎么不早和我说,这个问题好说,等下我找罗星解释清楚。”
“真的,谢谢你,但你不要和任何人说,说了我怕写检查材料。”鸿怕学仕跟别的同学透露了秘密,就说。
“放心,祥英的事你不是和我说过,周馨问过我好几回,我说了没那事,她们女同学总爱乱猜,那时,我还说:‘你人这样差,还有哪个姑娘看得起他。’她当时笑了。这次就是严刑酷拷我,我也不说。”学仕说着,“哈哈”地大笑起来。
鸿也笑了起来,说:“你真够朋友,面对‘残酷凶狠的敌人’,就是死也不屈服。”说完,他俩“哈哈”地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江堤上的行人不解地望着他们。
学仕笑得弯下腰捂住了肚子,他克制了一会儿就伸起来腰,说:“爱情并不是禁区,关键看你怎样对待,处理得好,对学习和工作是个动力。现在既然陷入了情网,就应该正确对待,这是人类的高尚感情,我去泄过什么密。不过,我没有陷入情网,我就没有烦恼了。”
鸿望着学仕会意地笑了起来,刚才的隔膜全消了,他俩像合二为一。
鸿和学仕先后走进了学校,此时铃声响起来。
“鸿,你这不得好死的家伙那儿去了,叫我好找。聂老师叫我找你找了半个小时。”周馨撅着嘴说。
“骂过什么,说叫你不会找,我在上面擦窗子,刚到外面塘里去洗抹布去了。”鸿在周馨的面前从不开玩笑,因为,她是罗星最要好的朋友。今天,破例,为了获得她的好感,好在罗星面前多美言几句。
“你这负心汉,怪不得人逢喜事精神爽,前日收到了一张姑娘的照片,尾巴就翘到天上去啦,还有良心,快去排练吧。等下就要你有写不完的检查。”周馨板着脸,语气很重地说。往常爱说爱笑道周馨,今天大变样了。
同学们星期六吃饭都早,吃完饭有的去看电影,有的去外面玩玩……乐队练习大合唱散伙时,有的同学已经吃了,有的甚至洗完澡,三三两两准备往外去玩。周馨赶紧朝寝室跑去,她今天决定带好友去散散心,到江堤上去散散步。
周馨走到寝室,发现罗星坐在床上,又在改稿子,认真极了。她轻轻地走过去,坐在她的旁边,看了一会儿,胸中的火就起来了,用力伸过手去拿过那稿纸,生气地说:“呀,心真好,难得的大好人,想以情感人,办不到,你何曾感动过谁呢?”
“你看,把稿纸撕了一页,不能像你这样说,好朋友。难道真的不是情人就是敌人吗?”罗星的脸胀得通红,忙对好友道歉和解释道。
“我看是,要是谁像这样对待我,我不闹它过天翻地覆。不信,将来,你看得到。”周馨撅着嘴笑道。
“哎呀,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将来你是不是那样?”罗星故意逗肯说肯笑的周馨道。说着,也笑了起来。
“哎呀,你这个幽默的作家,倒会作弄起我来,会转移话题。”说着,周馨“咯咯”的笑声融入了罗星的笑声中。
罗星同着周馨的耳朵说:“张学仕说,晚上找我有事。今晚让我一个人行动吧。”
周馨生气地说:“一个人行动,学仕还不是为他说话,袒护他,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看他也在其中作怪。”
“不能像那样说,他是学生会的模范治安部长,人又老实,不要冤枉人家。”
“怪不得‘爱屋及乌’,我看你也一样。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古人一定是深有体会才在瞬间触动了灵感,才造出了如此精妙绝伦的成语。”周馨更是生气地回敬罗星道。
罗星以为周馨是和她闹着玩的,把手伸过去,假装打她,但周馨没有像往常一样躲闪。罗星的手落在周馨的背上。
“快打,打死我,免得我干着气。好心当成驴肝肺。打呀,快打……快打……”周馨还是阴着脸说,神情不像往常。
罗星觉得今天的周馨不像已往的她,真后悔不该开那个“国际玩笑”,就赔礼道歉说:“好姐姐,原谅我吧。”
“原谅你要得,可就是要听我的。”周馨笑着说。
“要得,听你的。”罗星心中轻松了许多,笑着说。
“行,把这一页粘好,等我改完,你就送去。”罗星强装着笑说。
“要得,真把你没有办法。我们快点去吃饭吧,不然等下没有啦。”周馨苦笑着说,摆了摆那齐煞煞的青年头。
“好,去吃饭。”罗星今天就着周馨,要是往常她又要周馨替她把饭打来,等她修改完稿子后再吃。
吃完晚饭,罗星修改好稿子,交给周馨,准备把得鸿。陶玉秀恰巧此时也走进来了,说:“哟,好忙呀,周馨,罗老师找你,叫我们开好节目单。”
“你先去,我马上就来。”周馨回答说,因为,她很想趁送稿子时尅鸿一顿。
“不行,罗老师叫我们快去,商量好后,要送学校领导审批。”玉秀解释道。
“那好,走吧。”周馨不高兴地说。
“快去吧!”罗星说。
玉秀带着周馨,一路说着安排会演节目单的事情,不觉走到了男生寝室门口。此时,玉娇正和鸿说笑着,玉娇笑着递过那篇《跳板吗?》的稿子给鸿,“嘻嘻”地笑着说:“鸿,给你,玉秀看啦,我也看啦,写得真不错,我为你配了一幅插图,你看,在封面上。”玉娇说着,递过了那叠稿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