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小孩童满头满脑心里都在想着那条小鱼,就连吃饭的时候都有点心不在焉。
很快的,渔夫一家吃过晚饭,大家唠了一会家常,那渔夫便觉得倦意涌上心头,大家便各自睡了。
很快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渔夫一家都沉沉睡去。那孩子和母亲一个房间,而那中年渔夫却是和那年轻的傻小子在另外一个房间挤一张床。那孩童装作熟睡的样子,不时喃呢。那妇人做了一会活计,便也歇下,过不多时沉沉睡去。
夜幕完全遮住了天空,江面上不时的有冷风吹的窗子“登登”作响。那孩童忽然睁开了眼睛,小心翼翼的从母亲的手臂中脱身出来,顺手拿了根火折子,悄悄的溜出了屋子。
深夜,院子里黑漆漆一片。房门“吱呀”一声开了。隐约间,一个小小身影溜了出来,正是那孩童。那孩童瞧瞧四下无人,便悄悄往屋后跑去。原来,他却是把那装着黑色小鱼的坛子藏到了屋后。
那孩童悄悄的摸到藏坛子的地方,随着“嗤”的一声轻响,火折子被点燃开来。江面上吹来的风虽然大部分被屋子挡住,但还是有风吹到屋后,只是弱了许多。火折子上的火光被微风吹动,摇摇晃晃,借着微弱的火光,这孩童寻到了那个坛子。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孩童轻轻的将坛子上盖的瓦块揭去。火折子上的火光照到了坛子里头,那孩童看到坛子里头的情形不由得一愣!
坛子中的水竟然几乎不见!不过间隔了一个多时辰,这坛子中的水竟然少了大半。孩童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坛子,发现坛子并没有想象中的漏水,而且坛子周围也没有丝毫的水渍。坛子中那尾小鱼挣扎在几乎已经干涸的坛子中,让这孩童心中不由得的一阵怜爱。孩童将小鱼捉在手中,一阵凉气从手上传来,冰凉刺骨。
忽的,一阵锥心的痛感自手上传来,这孩童慌忙望去,但见那尾鱼不知怎的竟然尾巴上有根细刺深深的扎入了手中。孩童心中不知怎么忽然对这尾小鱼充满了厌恶,恶狠狠的把小鱼掼在地上,小鱼跳动了几下,眼见不动了。竟是活生生被这孩童掼死在了地上。
这孩童心中兀自怒火上升,狠狠的在鱼身上踩了几脚这才罢休,悄悄的回房去了。
只剩下院子里那尾被踩的稀巴烂的小鱼,渔夫睡的房间里鼾声阵阵,显是睡得甚香。黑夜中,在渔夫睡的房间里,一双雪亮的眼睛透过窗子遥遥望着地面上那尾死去的小鱼,若有所思…
那孩童悄悄的爬回床上,忙了半夜,这孩童着实有些乏了。过不多时便自沉沉睡去…
这一夜,这小小孩童做了个很奇怪的梦。这个梦很是荒唐,在梦里他一会梦到那小鱼的死鱼眼呆呆的望着自己,一会梦到自己变成了那小鱼,在水里自由的游动,忽然身体一僵,只听的有水漏出的声音,自己便被捞起。徒劳挣扎了几下,便被渔人将自己和同伴一股脑的倒入了鱼娄里。在进入鱼娄的一刹那,他清楚的看到抓自己的正是那傻小子自己的父亲就在旁边,他想嚷,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声音传出。
那傻小子似乎发现了什么似的,傻笑着盯着自己看了好久…
又过了一会,他梦到了很多死人,全部都死不瞑目,圆睁着眼睛,那分明是一双双的死鱼眼,和那尾小鱼如出一辙的死鱼眼……
红!一片红!一片血红!浓稠的血液,这…这竟然是血液凝结而成的池子,自己在这池子里难以脱身,连动一下都是妄想…
这一夜,他梦到了很多很多,虽然心里明白这是梦境,可是这梦境却是那么的真实,让人不由自主的去沉迷,融身其中,想要醒来,却难以醒来…
忽然之间,一股光明的气息笼罩心头,血池退去。孩童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一缕阳光撒在他的身上。原来,天已经大亮了。母亲早已起床,去忙碌,却为了让自己多睡一会,没有把他唤醒。登时,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起床后,这孩童便来到了院子中,不由得一怔,院子中的那尾小鱼已经不见了。不过,略一缓神,便明白过来,多半是父母亲起床后打扫院子,发现了鱼儿的尸体,给打扫了去。至于这鱼儿,多半他们会以为是夜里自己跳出的吧!?
母亲不知何时出现在院子里,有些忧心忡忡的望着他。怕是昨夜梦里自己说了些什么话吧!?果不其然,母亲忧心的望了他,终于还是问了些什么,正是和昨夜自己做了什么梦有关。他雅不欲母亲为自己担心,遂扯了个谎掩饰了过去回了屋子。
回到屋子后,他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那血海等令他感到恐怖厌恶的场景,心里不由的感到阵阵寒意…
一天,就这样在他的惶恐中度过。
迟暮时分,院子中响来一阵声音,却是橹子划水的声音。是父亲他们去城里卖鱼回来了吗?想到每次去城里父亲给他带来的小礼物,不由得心中稍微好过了些。
果然,待他出了院子,父亲略有些佝偻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但这孩子略略高兴一会,便发现了眼前情形的不对-
-父亲竟然是只身一人回来,那傻小子竟然踪影全无!!!
这孩童先是感到奇怪,然后跑到船上,发现那人竟然也不在船上。不由得更加奇怪,怔怔的望向父亲,父亲忽然道:“不用找了。那傻小子被他的家人接走了。”说着,他走进了屋里。
吃饭的时候,在母亲再三询问下,父亲方才把事情的经过说了。
原来,他一早和那傻小子划船进城去卖鱼,被赵府一个外出采办的执事认出,这傻小子竟然是赵府公子。这赵府主人经商甚善,家财多丰。小城有很多的买卖都是这赵家所有,这赵家很是有资产,赵府却只有一个公子。丢了有大半年了,到处寻找不见,想不到今日竟然寻了来。
待得那傻子也就是赵家公子回到赵府,赵老爷很是高兴,当下赏了他百两白银,又摆宴做谢,并买了那些鱼,比市场上价格竟然高了十倍,足足换了近六两银子。
一家人感慨不已。那中年汉子和在的婆娘商量打算让孩子去城里的私塾读书。本来嘛,他们便打算让这孩童去读书,打鱼虽有吃有喝,但也不会有什么出息,只是家庭实在不富裕。现在有了钱,当下板上钉钉。这孩童心里很是高兴,是夜无梦。
次日一早,那汉子便携带了这孩童入城去了。这孩童自此便在城里读书,聪慧已极。没过多久,却失踪了,据说是被什么高人度化了去,去仙山修行去了。
这两口子只这么一个儿子,心疼若宝,孩子不见,自然是很是心疼。病了大半年,渐渐的也就认了。毕竟孩子是去修行了,不是死了。修仙者可是很有能耐的,儿子没准将来得道,还能度化他们。
遂这两口也没再什么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