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紫书身体一松,暗舒了一口气,听他语气,似乎并不怎么计较她的失职,于是连忙应道,“我比较喜欢故事型的小说,韵律风的小说较少涉猎,却不想这本由民间歌谣写的小说倒是听有趣的,读来琅琅上口,韵味浓郁。”
他淡淡一笑,“你的见解倒是独特。”初时,她说略懂文墨,如今看来,想必她读过不少书。
她的眸子闪着异样的神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所谓男女相与咏歌,各言其情者也。爱情,本来就是一场美好,可是这本书里纯朴到极致的爱情,就更让人心生憧憬了。”
蓝莲雅眸光一闪,对上她的眼,她微微一怔,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注视下,她忽然紧张起来。
不过,被这样的美人如此注视着,任是谁也会紧张的罢,她心里暗道。
淡淡的笑意在眼中缓缓绽开,蓝莲雅深深地看着她,“看来将书库交给你整理,是正确的选择。”
心跳略快了一拍。
宁紫书低眼,“谢谢。”末了又补上一句,“我会努力的。”
蓝莲雅怔了怔,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这厢,安落景喊道,“元久。”
元久跑进来,“安公子,有什么吩咐吗?”
“我们去书库。”虽不愿见她,但莲雅既然开了口,他怎么说也要做做表示。
等到了书库,见门敞开着,正要举步进去,却听见一阵高高低低的声音传了出来。
莲雅?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有通知他一声?
他心里打了一个突,伸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宁姑娘,”他听见他喊她的名字,声音低低如春风,“你方才看的是什么书?”
然后便是她的答应声,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之融融,给这清冷的冬天带来丝丝暖意。
眉峰渐冷,他转身,也不理元久愕然的表情,快步向外走去。
“安公子,不是要去书库么?”元久不明所以。
“回去。”安落景哼了一声,冷冷回应。
元久见他脸色沉郁,吓了一跳,连忙跟在他的身后,呐呐不敢言。
心中却是暗想,自从宁紫书来了之后,安公子的脾性是越来越怪了,如此一想,心中不禁同情起那丫头来,唉,初来乍到,也不知道那丫头得罪了安公子什么,往后,只怕日子难熬了……
风过回廊,雨下曲径。沉寂的夜,因这风雨,染上浓浓的清冷。
子桑婉停在门外,一双美目流露出浓郁的欢欣,相公好久不曾见她了,今夜,他却破天荒地派人通知她,要她到书房找他。
叩叩,她轻敲了下门扉,“相公,是我。”
“进来。”男子的声音低沉暗哑,似是在压抑着什么。
子桑婉推开门,模糊间只觉得一个人影闪身而过,随之消失不见,她怔了怔,待要看清些,书房里除了相公,哪里有什么人影?
也许,那是错觉罢了。
“相公。”她走进来,云鬟如雾,香腮如霞。那低眉顺目的温柔模样,更显得她娇软脆弱,楚楚动人。
“你来了?”轩辕非雍高坐于案前,目光扫至她的身上,脸色渐渐地转黑,一双眼眸似染了千年的墨汁,幽深黑黝,不见情绪,那声音,也似从沙石中碾过,拖着冗长的钝重,沙哑暗沉。
子桑婉一愣,有些疑惑地去看他,好好的,相公这是怎么了,叫她来,不是为了久违的恩爱么?
“相公,是出了什么事吗?”她眼眸含怯,十指交缠,一副娇柔万分的模样。
轩辕非雍看着,眉峰一冷,绯色薄唇抿得死紧,凌厉双眸冷冷地打量她良久,唇角一扯,竟是笑了,“你倒是时刻想着替本王分忧!”
“臣妾……”她心下一惊,怎么忽然之间变冷了。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相公,忽然让她觉得害怕起来。
“……为相公分忧,那是婉儿的本分。”她娇柔怯弱,软软地接下方才未完的话。
轩辕非雍闻言,眸子又黑了一分,深不见底,定定地看着她。
子桑婉见了那目光,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渗出几分寒意来,“相公……”她低眉,咬着下唇,欲言又止。
轩辕非雍眼睛微眯,看了她好一会儿,忽地站起身,走至她面前,握起她莹白瘦弱的手,“你的手好冷,可是受寒了?”
“没,没有,多谢相公关心。”她退了一步,因他这突然散发出来的寒意,背后不禁起了一阵冷汗。
轩辕非雍盯着子桑婉,刀唇一开,冷言冷语似山涧寒冰,“你难道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子桑婉愣在那里,见他这般神色,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良久,低低的嗓音自她唇中溢出,却是怯弱的语气,“相公,你要婉儿说些什么呢……”
轩辕非雍松开她的手,退开两步,宛如凛冽寒风般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遍,最后落在她如花的脸容上,“不知道要说什么?那就由本王来提醒你吧,关于纳兰子书,你难道没有什么要向我解释的么?”
说罢,他一撩衣袍,眼眸半眯着看她,嘴角硬如石,全身迸发出丝丝寒气。
子桑婉倒吸一口冷气,身子踉跄着倒退几步,看着他,满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想逃?”他冷哼一声,大掌一覆,将她扯到跟前,“告诉你,子桑婉,今日你若不将事情说清楚,就别想走出这道门。”
子桑婉只觉得浑身虚软,“相公,姐姐已经走了,事到如今,你还要婉儿说些什么呢,那些事,婉儿想着也是心痛,又何苦再次提起呢?”她唇在抖,声在颤,可是她依旧咬牙忍住。
不会的,纳兰子书已经被她赶走了,表哥和云歌也不会出卖她,所以,相公不可能会知道真相,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