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伙计退下,冯元虎才敢说:“少……不,容兄弟,突的来到杭州,可是带来什么话儿?”
离他较近的那位少年微笑,摆手道:“没有。冯四爷,不用拘谨,叫我逸之便是。论辈分,你还高我一辈。”容逸之换了一身粗麻衣衫,披着头发,只在发尾系了一个结,乍眼看去哪里还有半点富家公子的模样。但他容貌俊美,肤白肉细,双唇滴红,坐在粗壮彪悍的冯元虎身边,怎么看都易让人误会,也不怪得李福记胡思乱想。
“少庄主……这……这怎么好~”冯元虎口齿笨拙,吃吃不清道。
“四爷,我家公子让你这么叫,你便这么叫好了~你怪客气的,一会我们连饭都吃不好了!”容逸之身边的少年也开口道,他双目含笑,体态娇小,坐在容逸之旁边更显几分女相,冯元虎一看便知其乃女儿身,但不说破,回道:
“如此……好吧,你们也别叫我四爷,这都是外头人给我瞎起的!你看我这副年纪,能当爷?”
“那就说定了,以后我称您四哥,你叫我逸之便好,他是我的书童,宁修。”容逸之一拱手,笑道。他特意将“宁红袖”的名字改成谐音。
“好!”
三人两杯酒水下肚,也不若最初那般生疏,说话也畅快开来,只听容逸之问道:“四哥,我一路上过来,听闻现在有许多人都在寻郎霸天遗失的那把‘冷霜剑’,你压镖走南闯北,可听到什么信儿?”
冯元虎一杯烈酒一饮而尽,答道:“哪有什么信儿!谣言都飞到天上去了,今儿个有人说剑藏在哪个深山老林,明儿个立马有人说剑已经被某门某派暗中寻访到了!就连已经二十多年没声没影的‘风铃谷’也有人传!你说,这信儿有用吗?”
冯元虎又满上一杯酒,接着道:“不过……这剑也是不能落在心术不正的人手中!若真如谣言所说,这剑暗藏绝世武功,那可不得了~”
“这话儿你信?”宁红袖搭话问道。
“……说不信吧,也信!你说郎霸天权倾一方,要什么好剑没有?怎么偏就对这把冷霜剑情有独钟?听说这剑原是天行者之物,郎霸天是天行者的手下败将,天行者仙逝前为防郎霸天作恶,留下什么克制他的武功也并非不可能!”冯元虎酒劲上来,话匣子也打开,他凑近容逸之,低声道:“明日辰时,城郊小树林往东5里,有一小酒庄,我们会在那儿聚会,江浙一带的有名有望的人都来了,逸之,你也一起去吧~可别告诉我大哥!”
容逸之和“书童”宁红袖相对一眼,点了点头。
冯元虎所说的小树林,离杭州城约2里,周围一片乱坟岗,过往行人嫌不吉利,大多绕道而行,故此处人烟稀少,乱林丛生。
容逸之与宁红袖二人来到此处时,天刚灰蒙蒙的亮,晨雾尚未散去,小树林中迷雾缭绕,能见度不过5步距离。蚊虫不叫、鸟儿不啼,一片死寂般的沉静。
宁红袖紧紧跟在容逸之身后,一手拽着他的衣襟,怯怯问:“逸之哥哥,我们来这么早作什么?这地方什么都看不见,怪吓人的……”
容逸之放慢脚步,回身握住宁红袖冰凉的手,一股暖流从她的掌心一直延入心里,直到充满全身。“小心些好。”他道。
“你可是不相信冯元虎说的话?”宁红袖瑟瑟轻颤,往容逸之身前凑了凑,容逸之顺势将她搂进怀里,答道:
“不,虽说他不是暮月山庄的人,但他兄长冯元彪乃堂堂槖籥门门主,他总不至于害我。我只是担心此次鱼龙混杂,都为利而来,还是小心点好。”
他话音刚落,只听风声有变,一把短刀飞速向容、宁二人袭来,容逸之一手护住宁红袖,从旁一闪,短刀擦过宁红袖袖襟,直插入他们身旁的树干上,刀柄上系着一张绢纸,上书四字:
“危险,速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