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批接一批的守卫在冯元彪一声号令下,冲向湖心亭,追赶刺杀未果的刺客。
“好热闹,你不去看看?”郎觞轩的指间划过手中的漆器,漫不经心的说。
沈青颜摇摇头,摩挲着手中的绿叶,“清瞻园里这么多人,能出什么事?我一个外人多管闲事,说不定还遭人嫌呢。”
“说得有理。”郎觞轩扬眉,“真热闹,不知道还以为野猪冲进园子了。我们回去吧。”他转身,随时准备离去。
“嗯。”沈青颜顺从的点头,与郎觞轩并肩而行,她回头望向那片结冻成冰的湖面,如镜面般光洁,只那一瞬间,就像一柄大刀的刀刃,闪着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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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怡芳斋。
屋外时不时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清瞻园热闹如白昼,火光映天,到处都是搜罗刺客和紧戒的守卫队。
月吟端上一壶新砌的茶,在沈青颜身旁坐下,说起自己从园中侍女那儿听来的小道消息:“那刺客身上带着双月汉白玉佩,就这么……”她伸手比划着,“一下掉出来了,在场的人全都吓坏了!容庄主当时就下令放容公子出来,现在已经下令严查,到底是谁丢了这么贵重的信物。冯门主这回可说不出话了,听说过两天就要给冯四爷办丧下葬,毕竟拖了这么久。”
“是么?”沈青颜用杯盖轻轻划过茶杯,吹着气,一副云淡风清、事不关己的样子,对月吟千方百计搜罗来的消息不以为意,“刺客呢?抓到了吗?”
“没有,不过倒确定是圣域的人,”月吟声音放低了些,凑到沈青颜耳边悄声说:“要我说,那个女刺客多半是立功心切,自顾自为的演了这么一场好戏,哪想到在老虎头上拔毛,被自家人清理门户。别人不知道,我们可明白,冉姑姑再怎么说,也是从风铃谷出来的,总不会为难容庄主吧?都是自家人……”
“这话跟我说行,到了外边可别胡说,会给师叔祖添麻烦。”沈青颜打断月吟的推测,笑容转瞬即逝:“只怕,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她沉吟片刻,又道:“月吟,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烛火摇曳,在墙面上勾勒出两个紧凑的人影,仿若一把刀口大开的锋利剪子,随时准备剪断维系在清瞻园另一头那一对情侣之间的红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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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黯夜空下,漫天火光点亮着另一个人的不眠之夜。
容显在床上翻来覆去,睡意全无。只要一闭上眼,耳边就会响起沈青颜的话:
“红袖姑娘早已是圣域的人,她被安插在暮月山庄多年,山庄内究竟出过多少事,青颜不知,但师叔祖明白。她和容公子感情深厚,若到时身份曝露,容公子能否受得了这个打击,快刀斩情丝?若非不能,容公子夹在师叔祖和红袖姑娘之间,情何以堪?”
情何以堪?
情何以堪?
容显烦躁的坐直身子,头痛欲裂。若当事人不能快刀斩情丝,那么挥刀的只能是他这个做父亲的!
他紧握的拳头凝聚着全身的力量。一个重要的决定,已经悄然在他心中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