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青颜回到清瞻园时,已时近午时。侍从们忙着扫园中积雪、为枝枝蔓蔓修剪乱枝。她手中拿着冷霜剑,不好从正门入,只能绕道后门,沿着墙体弯转返回怡芳斋。
她推门入屋,无端端被月吟一惊一乍吓了一跳:“小姐,你回来啦!这么一大早,你去哪儿了?”
“小声些,”沈青颜食指放至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将藏于背后的冷霜剑交到月吟手里:“把这个放回盒子里。”
“你还带着冷霜剑做什么?”月吟莫名接过剑,自觉不该多问,匆忙又闭嘴。她一面将剑重新仿佛剑盒中,一面从腰间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玉兰花状玉匣,交到沈青颜手里:“郎公子一大早来过了,说是要我把这个交给你。”
“是什么?”沈青颜刚把玉匣拿在手上,就闻到匣中隐约的淡香。
“不知道,他说交给你,你就知道了。”月吟茫然摇头,小心的将檀木盒用包裹布包好,放回床底。
是“玉肌雪肤膏”,沈青颜还未打开玉匣,心中就已明了。在滴云峡谷时,自己的手腕上就曾擦过这种药膏。她下意识的抚上手腕上的旧伤处,当时又深又粗的剑伤,如今光滑如新。
“他还说了什么?”沈青颜一边打开玉匣,一边问道。
“他说他走了,有些事情需要他回去处理。”月吟下意识的偷偷观察沈青颜的反应,只见她正打开玉匣,听到自己的话,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会儿——
“哦。”她很快应了一声表示知道。眼前满满一盒剔透的水状药膏让她讶异,这种药膏不是很珍贵吗?求得都甚为不易,他竟把整盒都留给了自己?沈青颜撩起长袖,手背上的血痕已变为暗红色,雪块凝结在皮肤上。这就是他留药的原因吧?她的手指在伤痕上来回摩挲,有一种说不明的感情一点一滴注进她的心里。
“小姐,郎公子留给你的是什么?”月吟安置好檀木剑盒,凑热闹问道,却看见那条刺眼的血痕像蜈蚣一样盘俯在沈青颜白皙的手背上,惊得叫出来:“小姐!这……这伤……怎么弄的啊?!”
“没什么,弹琴时不小心被断弦伤到了。”沈青颜取出一点药膏,轻轻擦拭在手背上,冰冰凉凉,还有一种淡淡的清香。
“郎公子留给你的是什么?”月吟凑近闻了闻,很特别的香味,还有罕见的形态,一看就是名贵的药物。她长舒一口气,既然是特意留下的药膏,应该有奇特的疗效。“我帮你擦。”她学着沈青颜的样子,取出药膏擦在伤口上,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
“对了,刚才容公子也来过,说是后天起程回暮月山庄,叫我们收拾一下。”
“嗯,年关将至,怕是庄中还有不少事需要师叔祖定夺,也该回去了。”沈青颜犹豫了一下,望向月吟,“你就别去暮月山庄了。”
“为什么?!”月吟跳起来,委屈极了:“小姐,你是不是嫌月吟烦了?最近总不让月吟跟着你……”
“不是不是,”沈青颜拉过月吟,安慰道:“我怎么可能嫌你烦呢?只是我身边就只有你这么一个信任的人,我有些事想让你去办。”她郑重其事的将月吟的手握在自己双手之间,那个表情是认真严肃的托付,月吟知道事关重大,也不敢再闹脾气,静静的坐下,听她说:“我要你带着冷霜剑回风铃谷……”
“可是,小姐,你不回吗……?”月吟的疑问刚开口,就被沈青颜打断:
“什么都别问,听我说,我教你打开后山的机关,你一个字一个字的记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