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要去的地方。吴姐喜欢去办公室找她的同学王燕闲聊，老张喜欢到各车间闲转，后一桌的老马喜欢到厂外的机修去，因为那里的主任和老马是棋友。

    一整天，金鹿都是在提心吊胆中度过的，好算熬到了下班，她洗漱一番，去车棚取自行车。刚推车出来，就见赵士刚笑着朝自己走过来，她的心砰然一动，觉得立刻安全了。

    “不要骑了，我们走走吧。”

    士刚接过自行车推着，两人一起往回走。离工厂已经很远了，两人正说着话，就见麦大庆领着四五个人，气势汹汹的，迎面走了过来。

    “昨天你凭什么打人！”

    他一把按住士刚手上的自行车，怒视着对方。

    “打你怎么样，你如果不耍流氓，谁会理你？”

    “你他妈才耍流氓！”

    麦大庆冷不防抡起一拳，朝士刚脸上砸去，他带来的帮凶们也都一齐动手，拳脚雨点般落在赵士刚身上。

    “浑蛋！”

    士刚大吼一声，拳脚并用，遮挡着。小鹿这时都吓傻了，她从来没经过这阵势。她跑过去用身体护着士刚，可对方人多，那些人不打她，只朝士刚下手。士刚被人围打着，他一边还手，一边看准机会，专朝麦大庆打。他是个练家子，不仅身体抗击打能力强，拳脚也比别人重，四五个人东拉西扯上压下按，就是整不倒他。麦大庆是个秧子货，个子不矮，可就是不是士刚对手，打来打去，一不留神，被士刚一拳打在脸上，他喷了一口血，吐出掉下来的两颗牙，撒腿就跑。其他人一见，也都立刻作鸟兽散。

    小鹿一边为他整理被扯坏的衣服，一心疼的看着他流血的嘴角，担心的问：

    “去医院看一看吧，嘴都流血了。”

    士刚轻轻吐了一下，笑了。

    “他比我惨，没见他刚才牙都掉了？”

    小鹿白了他一眼，接着，眼里忽然泪花一闪。她怕士刚看见，一把挎过他的胳膊，把头贴在他的臂上，低着头向前走。士刚笑了，这揍没白挨。他一直把小鹿送回家去。

    第二天上班，一进厂门，小鹿就感觉气氛不对，有些人离得远远的，在朝她指指点点。刚走了几步，就被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拦住。

    “我是厂保卫处的，你是金鹿吗？”

    “对，什么事？”

    “昨晚麦大庆被赵士刚打伤了，现在正在医院住院治疗。公安局城东分局找你了解情况，你马上到那里的治安大队去一下。另外，昨晚半夜，赵士刚就被他们抓走了，麦大庆伤的很重。”

    小鹿顾不上说什么，从车棚取出自行车，飞快的向城东分局骑去。

    进的分局大楼，她和传达室说明了情况，按照门牌找到了治安大队。一进门，小鹿急得差点哭了，就见士刚坐在墙角的一张椅子上，双手被手铐铐在暖气管上。

    “你们凭什么抓人？谁给了你们这个权力？”

    小鹿不管三七二十一，嚷了起来。

    “喊什么！破马张飞的！一边站着去，这里是公安局，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一个穿制服的四十多岁的人吼了一声，看来是位负责的。也不知是气愤还是害怕，或者两样都有，小鹿此时直哆嗦，心里砰砰直跳。

    “你就是金鹿？赵士刚打人你知道吧？”

    金鹿一听，马上把麦大庆死缠硬磨，以及纠集几个人来报复赵士刚的情况说了一遍。还没说完，对方就有几分不耐烦了。

    “那也不能打人，谁打人谁承担法律责任！你说麦大庆报复赵士刚，赵士刚的伤在哪里？按照刑法有关规定，打掉别人一颗牙就属于轻伤害，何况是两颗。现在麦大庆不仅牙掉了两颗，医院初步鉴定为脑震荡，损伤后果还不能完全断定，院方已经出具了诊断证明，这在法律上就叫证据。赵士刚必须按照法律规定进行处理。”

    他瞥了一眼旁边较年轻些的警察一眼说：

    “领她到隔壁作笔录。”

    大约过了一小时，笔录终于作完了。小鹿总觉得对方记上去的在有意无意偏袒麦大庆，因此，上面删删改改的，按了小鹿好多红色指纹。

    “回去准备两千元钱，给麦大庆交住院费。”

    小鹿一听急了，说道：

    “是麦大庆耍流氓，为什么怨别人！”

    那人站起来说道：

    “耍什么流氓了？你要搞清楚，现在是处理你男朋友赵士刚打人的问题，你不交钱，只能加重对他的处理！”

    “怎么处理？”

    “先刑事拘留，观察了后果再定。”

    那人说完，拿着笔录向领导汇报去了。

    从分局出来，金鹿又气愤又担心，她怕士刚在里面受委曲，所以，特别着急。还是先回家筹钱，救出士刚再说。她风风火火的往家骑去。

    一路上她心里不知该怎样同妈妈讲。家里也不是没有积畜，可这几千元钱都是妈妈几十年来全部的汗水，一下子拿出两千块，小鹿有种说不出的难过，倒不是心疼钱，而是觉得对不起母亲。

    “咦，上着班，你怎么回来了？”

    小鹿坐下来，一边用毛巾擦着汗，一边琢磨怎么说。

    “妈，你借我两钱块钱行么？”

    “什么事儿能用两千块钱？”

    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小鹿只好把麦大庆如何纠缠自己，士刚怎样打他的的经过，和妈妈学说了一遍。

    “士刚这孩子也真是，怎么能下那么重的手呢。”

    常玉香叹了一声，从柜子里翻出个存折，递到小鹿手上，问道：

    “去取两千吧。麦大庆住在了哪个医院？”

    “听分局的人说，是住在了市第一医院的外科。”

    母爱总是那么宽宏，妈妈并没有一句责备的话，而且，一向节俭的她又拿出了这一生的积蓄，小鹿心里又愧疚又感动。

    “妈，我将来还给你。”

    小鹿含着眼泪，接过储蓄本。

    “看你这孩子，傻不傻。快去吧，赶快把小赵赎出来，人家也是为你打的架。”

    小鹿走后，常玉香换了件得体的衣服，拎着兜子也出了门，她是去医院看望麦大庆的。

    小鹿从储蓄所取了两千块钱，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她又在街上买了香肠和饺子，拎着回到了公安分局治安大队。她把钱交到了办案的民警手里，对方打了收条。她又到另一个屋子去看望士刚。

    一进门，就见士刚被用手铐铐在角落里的暖气管道上，正独自抽烟。

    “你怎么又来了？”

    士刚掐灭烟头，要站起来，但因为被铐的太低，直不起腰来，只好又坐下。

    “我来看你，饿了吧？他们打你了吗？”

    “打我？公安凭什么打我？”

    “没打就好，快吃饭吧，早饭还没吃吧？”

    “还真饿了。”

    士刚一边吃着水饺，一边问：

    “分局的人说要交两千块钱给麦大庆治病，我没理他。朝你要了没有？”

    “我交上了，不交会加重处理你。”

    士刚一听火就上来了，扔下方便筷子不吃了，说道：

    “你给他们钱干什么，我是正当防卫，他们四个人打一个，我不还手还让他们打死么？”

    “别说了，我们出去再说。”

    士刚说话声音很大，小鹿有些担心，朝门口看了看，劝他。恰好这时，办案的民警走了进来，吼道：

    “赵士刚，你喊什么！”

    士刚腾的站了起来，把手铐拉得咔咔响，半弯着腰说道：

    “我是正当防卫，我已经和你们说得很清楚了，他们四个人打一个！”

    办案民警冷笑了一下，说道：

    “你是正当防卫？谁证明？”

    他用指头敲了一下桌子，又说道：

    “另外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