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三      地下宫殿的秘密  五

    眼镜宛然一笑：“你真是太可爱了。不错，确实有这样的可能。不过，我们当初之所以把它放置在这个位置，是经过再三考虑的，其中一个理由就是它能从水下直接进入海口，从而顺利到达太平洋。”

    “那你们当初怎么不逃走呢？”

    眼镜看着天花板摇头说道：“什么叫定数？这就是一个例证。按照以往年份的水量测算，通过沿途直接到海口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是四八年，却是有史以来最干旱的年份，及至冬季，水位更是出现了历史上的最低记载，所以我们到了海口，和太平洋只一步之隔，却不能跳过水面飞进太平洋，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流水无声地流了过去。次年的夏季，本来是我们最好的逃出机会，当我们再次沿江奔波时，却发现一个水库无声地矗立在我们面前，成为我们绝望的标志。所以我们不得不回到起点，就是现在的位置等待时间的无情流逝。所以，炸掉大坝，是我们逃生的唯一出路。”

    雪儿似乎揣测到眼镜大爷要说什么了，果然他接着说：“以共党的实力，在这么大的河流上修建如此大的工程，应该只此一个，所以炸掉大坝，就能保证我们顺利到达太平洋。可是我们都是常年生活在这里的人员，和外面的人没有往，只要一开口，立刻就会被共党抓获，所以只有派一个平常的人才不致惹他们生疑。想炸大坝很简单，我们这里有世界上最先进的炸药，像西瓜那么大，只要让它碰到大坝的中心，就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雪儿揣测着眼镜大爷的意思，是要自己去。可是雪儿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毕竟她是在新中国熏陶下长大的，就是私下有一点看法，也不会当众宣扬，像炸大坝这样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大事，是雪儿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所以雪儿低下头默默无语。

    眼镜猜测到了雪儿的想法，微笑着说：“这只是他们一相情愿的想法，我是不赞成的。对于一个科技工作者来说，最主要的是建设，而不是破坏，不管以任何理由作借口，都不该违背科学的精神。”

    雪儿看着眼镜大爷的眼睛，想辨别他所说的话的真假，是否出于他的真心。她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眼镜大爷的话确实发自内心。“难道你不想和家人团聚吗？你不是一直牵挂着你的女儿和妻子吗？那干吗不想让炸毁大坝？”

    孩子的问题很直接，而且切中要害，所以人们说孩子嘴里吐真言。但是真话有时让人很不舒服，眼镜现在就面临这样的尴尬：“对我个人而言，炸掉大坝没有坏处，而且对地下宫殿的所有人来说，都是他们的期望。可对于河流下游的广大人民来说，是个巨大的灾难。因为狂放不羁的河水像一匹桀骜不逊的野马，一旦失去了笼头，会践踏无数的村庄和良田，甚至会夺去人的生命。你或许不知道，大陆为何急于在全国没有完全统一的情况下修建大坝——实出无奈，年年淹没的村庄和人畜，都足以让政府掏空十分之一的口袋。所以我不能以一己之私而招致众多的生灵涂炭。”

    雪儿望着眼镜清澈的眼睛，心里悠然升出一股崇拜之意。私心谁没有？尤其是面临艰难抉择的时候，可是只有眼镜大爷这样心胸的人，才是真正为国家着想的人。一个国家和民族，能否强大的根本原因并不在于它是否富有和贫瘠，面积的大还是小，关键在于国民的素质和信心，如果中国的人民都像眼镜这样把国家利益放在首位，中国何愁不立于强国之林？

    二零二四      地下宫殿的秘密    六

    雪儿说：“眼镜大爷，你真的就这么无私吗？”

    眼镜微微摇头：“我怎么没有私心？我的私心还特别重！如果当初不是为了功名利禄，我何至于登上这条船？场面上说是为了国家，其实中国文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一心秉承光宗耀祖、光大门楣的愿望，即使是面临国家危亡的关键时刻也难逃其缚。可孟子说过‘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如果面临数倍于我的人死亡的危险，我还是选择让他们活着。这样在我死的时候，就不会出现椎心刺骨的追悔局面。”

    雪儿陷入了沉思。眼镜的话有些还不太懂，但是他的意思雪儿却明白无误的理解了。此时她更希望地下宫殿能飞起来，因为只有这样，眼镜大爷和家人团聚的愿望才能实现。

    “大爷，你不是说你们这里有维修人员吗？为什么一个弹孔都不能堵上？”

    眼镜：“你是说宫殿底部被打穿的氢气罐吧？是这样的，氢气罐维修的前提是必须把氢气放完，这个对我们没有问题，问题是需要在空气中完成修复和气焊。我们呆在水下，所以这个工作一直无法进行。”

    对黑暗的了解让雪儿继续问道：“可是晚上你们不能把它弄上岸，修完后再回到水下不行吗？”

    眼镜：“这个问题也考虑过，可是维修的时间很长，维修以后还需要进行平整和恢复等一系列工作，而且这个东西你也看到了，它非常大。在水里活动和在空中活动都没有问题，可是登陆，却是它的软肋，一旦失败，它就回不到水里了。那样所面临的后果是可以想象的。”

    “那可怎么办呢？”雪儿发愁地悠着腿自言自语：“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样下去，岂不是只有在这里等死了？”

    眼镜苦笑着说：“如果天命如此，我们没有选择！不过你还小，哪一天不想呆了，就出去吧！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好了，你回去休息一下吧，我们说了这么半天，都累了。”

    回到房间的雪儿辗转反侧，既然老贾想让自己炸大坝，他就不会不采取行动。自己判断，他和眼镜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人，很可能逼迫自己去执行他的意图。当然他不会明目张胆，因为那样自己就会借机远走高飞，让他的计划鸡飞蛋打。可是他要采取什么卑鄙的手段呢？“牙齿”当初放自己出去找项链的时候，不是把“眼镜”大爷一直挂在嘴上吗？好象自己的闪失会波及到眼镜一样。虽然没有明说，难道就没有威胁的成分吗？老贾远没有“牙齿”隐晦和婉转，他会怎么做呢？

    自己的使命是救人，目的已然达到，自己就该急流勇退，离开地下宫殿。虽然在这里衣食无忧，而且跟着眼镜学到了很多知识，可思来想去这里毕竟是是非之地，何况这么久没和扇子老师联系了，自己的终极目标是回归天庭。除了万不得已，必须找扇子老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