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林安拎起那本书就去了楼下，掏出打火机一下一下擦亮火苗，先将那页最刺眼的撕下，引燃，接着又撕下一页、又一页，不一会功夫，那本书就像个火球一样越滚越大，越烧越旺，最终变成了一捧灰烬。

    莫林安在那捧灰烬面前伫立良久，又觉得不够似地，狠狠踩了一脚，将那灰烬踢散了。

    黑色的碎片在风中飞舞，天地之间就像下了一场黑色骤雨，暗沉沉的。

    莫林安的心里一阵憋闷，又有些清爽，眼神明明暗暗阴晴不定。

    莫林安想了一会，又匆匆上楼。进了客厅，空荡荡的，打开卫生间，发现若雪正对着镜子无声无息地流泪。

    那眼泪像雪花一样一点一点在莫林安的心底融化，汇成了一个渐渐扩大的圆圈，从胸口蔓延到胳膊，大腿，四肢百骸都冰凉一片。

    若雪从卫生间出来，才发现莫林安正像个幽灵一样无声无息坐在沙发上，手中的烟蒂一明一灭，地上已落了一地的烟灰。

    她扫了莫林安一眼，刚刚铺上的地毯被灼热的烟灰烧了个洞，莫林安却浑然不觉。

    “林安，你，怎么了？”若雪迟疑地喊，明明刚才玩征途玩得蛮好的嘛！

    若雪边喊边蹲下身子将那烟灰用纸包好，扔进了垃圾桶里。

    对了，若雪才恍然大悟似得，倒了杯水，放到莫林安跟前的茶几上，“喝吧！你刚才不是口渴了吗？”

    莫林安怔怔地望着她，就跟不认识似地，目不转睛得望着若雪，就像要一眼将她的身体穿透。

    眼前这个温柔贤惠的女人，跟刚才伤心流泪的那个，他究竟应该相信谁？

    若雪被他看得有些不舒服，下意识得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蛋，刚才出来的时候她稍稍化了一下妆。出门应酬都不屑涂脂抹粉的她竟然为了怕莫林安看出她的异样，在卫生间里捯饬了一下。

    “怎么了林安，我哪里。。。”

    若雪被莫林安盯得有些发毛了。

    “没事。“莫林安站起来，站到若雪面前，伫立良久。摸了一下她的脸蛋，若无其事地说，“比刚才漂亮多了。”

    莫林安的手指上沾到了一点水渍，他下意识地放到唇边，咸咸的。是若雪尚未擦干的泪水。

    “什么？”若雪不明白他的意思。

    莫林安也不管，拿起手机就去阳台打电话了。

    一会儿功夫，莫林安回到客厅，对正从卧室里出来的若雪说，“我出去办点事。“

    看都不看若雪，抓起钥匙和外套就走。

    门尚未来得及关上，就听若雪在后面喊，“莫林安，看见我的书了吗？”

    莫林安一句话都没说，门“嘭”得一声就关上了。

    剩下若雪一个人在客厅里傻呆呆得站着，好久，都没回过神来。

    晚上，莫林安呼朋引伴在酒吧待到天亮，回家的时候，衣服上的“红印”像朵耀眼的玫瑰，刺得若雪的眼睛都花了。

    但她，隐忍着没有问。她并不是一个善于刨根问底的老婆，要么分，要么合，在莫林安将他的底牌彻底摊开之前，若雪是不会主动跟他纠缠的。

    更何况，她怎么都觉得莫林安的反常与自己的那本书有关，确切的说，应该是跟她无意中写写的那句话有关。

    否则，为什么她从卫生间出来以后，那本书就不见了呢？就算莫林安对她看书的痴迷和投入不以为然，要搁在以前，他最多也就嘲笑她几句，扭头也就忘了。哪像今天，无缘无故就吸了烟。表情也不太对，好像还闷闷不乐的，跟看到了什么不想看到的秘密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