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卯时,眉月沉落,星汉斜横。
魔幻宫前柱上,绑着坦胸露腹的白衣客。
一个大块头的行刑人不慌不忙走到白衣客面前,将捧在盘中的匕首拿起来,在白衣客胸腹上刮了刮汗毛,又用手指在他胸腹上比划了一会,然后放下刀盘,掉转身向坐在屋檐下的盖天应行了一礼。
盖天应挥了挥手。
金魔剑喊:“动手吧!”
刽子手霍地端起刀盘,手执匕首正要捅下,却晃了两晃扑倒在地。
金魔剑惊呼:“有刺客!”
盖天应一跃而起!
与此同时,一道白光从屋顶直射白衣客,一团黑雾却扑向金魔剑等人!
盖天应怒喝:“来得好!”一掌击向白光。
白光一闪,与盖天应同时后退几步。
盖天应一愣。刑柱旁已多了一头白猿。而金魔剑等人,已纷纷倒扑在地。就在盖天应惊疑不定进退两难之际,白猿竟一掠近前,双手向盖天应抓来!
适才间盖天应一掌已用了七分功力,竟和白猿交了平手,这时见爪抓到,已不敢轻慢,想用双手去化解,不料双手一碰上双爪,衣袖抓破,臂上鲜血淋漓!盖天庆吃了一惊,同时也看明,是来人穿着猿皮!尽管手臂已伤,还是冷哼一声,忍痛迫了上去。再看刑柱上白衣客,早已不见踪影!盖天应深叹了口气,平静地指着身披猿皮的邬金鸾说:“尔等什么人?为何闯我魔幻宫?”
邬金鸾索性掀开头上猿皮,微微冷笑说:“我倒想问问,我白大哥何事冒犯了你,要拿他剖腹腕心?”
盖天应一见猿皮内竟是这么一个俊俏后生,更是吃了一惊。他原以为猿皮内是一个老江湖,不禁暗忖:“唉,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赶旧人。想不到他年纪轻轻,内力却如此深厚。”想想却说:“你的白大哥不但杀我的徒儿,还是官府的走狗,以血还血,难道我不该杀?”
“哼!”邬金鸾冷笑:“照你的话说,魔幻宫杀的人有多少?只怕杀光了你们也不够以命抵命,以血还血!”
“哈哈哈……”盖天应一阵大笑,“我魔幻宫替天行道,除暴安良,从不滥杀无辜,除非是贪官污吏,土豪劣绅……”
不待盖天应说完,邬金鸾已忍耐不住,“住口,十五年前邬家庄一家数十口是什么贪官? 是什么劣绅?你们竟要灭他满门?”
“邬家庄一家惨死,与我魔幻宫何干?”
“但杀人者却是手执魔剑!”
盖天应摇摇头,“剑是人持,但持剑之人是谁?我想你当时还小,有何证据说是我魔幻宫去杀人满门?又是何人见证?”
邬金鸾冷哼一声,举爪就抓!“谁和你罗嗦?”
盖天应因见身边众人被雾毒所伤, 且又不想无端和邬金鸾拼个你死我活,便闪后几步说: “我不是怕你,先报上名来!”
“云中雁!”
“哼,在酒店中杀人的也有你?”
“不错。谁让你的徒儿先动杀机的?路不平,旁人踩。当时只杀了你一个徒弟,就算是手下留情了!”
“嘿嘿嘿……”盖天应又是一阵冷笑,“今天你就不要手下留情了。”
“好说,正要领教领教!”邬金鸾声落人到,一爪抓向盖天应面门。
盖天应知道猿抓利害,身形一矮让过邬金鸾一爪,顺势一掌拍向邬金鸾胸前。
邬金鸾冷冷一笑,故意敞开门户,准备接他一掌同时还他一爪。
盖天应一掌拍到邬金鸾胸前时,见她故意亮开门户就已有提防。果然,一掌击到猿皮之上时,似乎感到碰上了一面铁壁铜墙,惊得缩回手一掠而起!
邬金鸾刚感到他的掌力轻触,盖天应已掠开身影,也不由暗暗吃惊,“好快的身手!”
盖天应在掠开时已窥见了邬金鸾拍出的一爪,同时明白那猿皮的作用,不由恨恨地想:“这娃娃下手好毒!”
邬金鸾见一招未得手,身子随盖天应箭射而去,双爪如箭镞直取盖天应!
盖天应见其来势凶猛,身子一偏让过邬金鸾双爪。
邬金鸾这一招“嫦娥奔月”又快又猛,几乎倾往了全力。原以为乘盖天应立足未稳就爪穿其胸腹的,却被盖天应让过,自己又收势不住,只好一个斤斗,就地一滚。
盖天应见邬金鸾只攻不守,情知她仗白猿皮护体,自己再往下斗,只能招架,还手无用,不由恨恨地运气手指,乘邬金鸾滚地挺身立足未稳之机,抬手一招“追风夺命指”直取邬金鸾!
邬金鸾挺身时就见盖天应二指袭来,满以为身有白猿皮护体,刀枪不入,哪里会将盖天应二指放在心上?盘算着乘他二指近前又用猿爪击他时,却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劲力仿佛透过白猿皮,将她震弹到丈余开外!
盖天应大喜。本来,他已知邬金鸾身穿猿皮,兵刃难透,这一招“追风夺命指”已是拼尽十分内力。不想,猿皮虽未穿透,却将邬金鸾震出丈余。欲待再发追风夺命指,内力也一时难以聚集。
盖天应的一招,已震得邬金鸾心惊肉跳,她完全明白,如果不是白猿皮挡了一下,自 己内力深厚,只怕早已心胆俱裂。心想这时白衣客和金芙蓉只怕早已逃离,已无心恋战,借着震力就地一滚,双足点地,凌空而起。
盖天应见邬金鸾在鱼白色初升中似一道白光掠向后山,不由喟叹了一声,并未追去。他明白,邬金鸾虽是仗着白猿皮护体,但其内力和轻功与自己已在伯仲之间,除了这“追风夺命指”侥幸得手,再斗也恐难占上风。如按他在江湖上的名声,和邬金鸾只打个平手,就已算是输了。并不禁想起十三魔剑,“唉……将来主宰江湖的,非云中雁莫属了……”
“爹一—”一声呼叫打断了盖天应的默想。盖娇娇似嗔似怒地跑过来。盖娇娇身后,是幻魔剑任空飞、怒魔剑鲁垣、毒魔剑乔不渡、虚魔剑龙吟潭,另有一名黄发黄须老人和一位姑娘。
“呵,娇娇,”盖天应勉强笑了笑,“你回来了?情况怎么样?”
盖娇娇指指地上昏迷的人,答非所问:“爹,家里出了事?”
“嗯。”盖天应点点头,“白衣客和云中雁来探了魔幻宫的,他们是谁?”
娇娇指指黄发酒仙说:“要不是这位老爷爷啦,我和那位姑娘就……”
“怎么啦?”
“就……死定了!”
“哦?”盖天应盯住黄发酒仙望了一会,突然省悟,“呀,前辈莫非是黄发酒仙卜不成?” “哈哈,小子啦,算你有眼睛!”
众魔剑和盖娇娇脸色一变。敢这么对盖天应说话的,他们是第一次见到。
盖天应却十分谦和地说:“我是从你老的酒葫芦上认出来的。”
“是吗?以前见过?”
“算来已是四十多年前了,那时晚辈初出江湖,险遭金鹏王毒手,幸遇黑发酒仙余前辈……曾见过与前辈身上相似的葫芦……”
“呸,呸,你是胡说八道!他那算什么葫芦?顶多只能装二十来斤酒!我这酒葫芦一次可装二百来斤!相似?肉眼凡胎!孺子不可教也!”
连同凤儿在内,站在一旁的人都笑了,说那酒葫芦一次可装十来斤酒已很勉强,说装二百多斤酒,岂不是吹破天?但盖天应却唯唯诺诺没有笑。只是让任空飞叫人抬了昏迷的人进屋去解救,恭请黄发酒仙卜不成和凤儿进客厅坐下叙话。当盖娇娇从自己探庄院被擒说起,齐海山追问暗道出口,直说到卜不成从梁上掉下来相救,三人被弓箭手围困,幸亏郑化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