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路上,蒙恬问蒙武。
“父亲,大王好像对此事并不慌张啊,如同没事一般。”
“恬儿,你还不知道大王在军事上的手段,狠着呢。军政大权都在他手里,他怕什么?造反的人只有死路一条。大王最善于株连,一人犯罪全家老少都得死,更甚者株灭九族,将士们能不为家人考虑?有几个敢真的造反?大王的控制手段恐怕你学都学不会。”
“那是他在大王的位置上,有权这么做,谁让咱们的地位比他低呢?”
“恬儿,不要乱说,你想让咱家都死啊?”
“我和大王交情深厚,他不会见我的怪的,大王说我忠诚老实,值得信任。”
“那是在大王面前,到了战场上不能忠诚老实,你只有比敌人鬼点子更多,才能战胜敌人,不然就等着给你收尸了,懂吗?”
“孩儿懂,这是常识吗?最基本的东西,也就是最重要的东西。深藏不露真要好好练练,可大王那么聪明,瞒不过他的,对他实话实说是最好的了,不用怕得罪大王,反而深得信任,一次也不敢欺骗。”
“你还敢欺骗?大王最厌恶人家骗他,能活下来的没有几个,你记住,自己死了不要紧,不要连累全家,让蒙氏永远蒙羞。”
“我和大王好着呢,骗骗他也不会杀我,只要我不造反,就够不上死罪。”
“小心‘造反’是随便说的吗?最好不用这个词,一次也不用,要是被人听到,你有嘴也说不清,你想谋逆,大王还认你这个朋友吗?”
“父亲教训的是,蒙恬不敢了。”
“蒙恬,你还年轻,要多历练历练,经经风雨。”
“父亲,我老大不小了,还年轻啊?大王深知我的才能,却不给我兵权,难道还要防着我吗?我要杀他他早就死了。”
“不要口没遮拦,小心别人听到,陪大王练练剑就能杀了他?太小瞧大王了,大王要杀你也很容易,轮得到你杀他吗?”
“我们谁都不杀谁,是生死至交,总有一天大王会让我上阵杀敌的。”
“看你急成那样,也难怪,蒙家几代为将,传到你手里,应该比父亲、爷爷更强,建功立业是每个男人的梦想,贪生怕死者除外。”
“可大王热衷于做神仙,也是贪生怕死吗?”
“你懂什么?上梁不正下梁歪,下面总是跟上面学的,大王要是怕死,我们还打什么仗?秦军不是他亲自调教的吗?他想做神仙有各方面的原因,本性难移,他要有神仙的本事,不敢想象这世界会是什么样的啦。”
“我绝对相信,大王不会让出王位作神仙的,他想既做大王,又做神仙,两样都要,鱼掌兼得,大王的雄心真是太大了,永无止境啊。”
“不知适可而止,不可能适可而止,国家在他手里,不知是福是祸啊。”
“有志气的男人都是这样,志得意满的时候,谁愿意停止呢?”
“到此为止,谈论谁都不能谈论大王,传到大王耳里,不死也得脱层皮。”
“没有外人,下不为例。”
他们说着说着,马车已经到了蒙武将军府。
蒙武和蒙恬下了马车,快步向内府奔去。
他们收拾了必要的东西,叫齐了一队强干的武士,命令随他们出行,去干什么一句也不透露。
他们身着普通衣服,骑着挑选出来的战马,急速奔向王翦军营,扬起一道道灰尘。
要到达王翦那,最快也要十了天,实在困了也要休息一会儿,养足了精神再走。
(二)
嬴政心情有些烦躁,负着手走来走去,一时什么都不想干。
他想不到这些不听话的兵居然敢造反,虽然不是真的造反,可如此下去将来必定是个隐患。他身为秦王,命令已经下达,如果还有谁不服王翦的命令,让王翦毫不留情的杀掉。秦军行军打仗,军法为第一,其他的都是次要的,若不如此,秦军就没有无坚不摧的战斗力,统一六国要等到何年何月。
嬴政出了屋子,要到院里透透气。
云清清过来找他。
“云清清,快给孤家弹段曲子,化解化解郁闷。”
“大王听琴还是听筝,或是其它的?”
“我惯喜听筝,按原来我喜欢的弹吧,要轻松些的。”
“大王等我一会儿,臣妾现在去拿。”
“快点啊,我心里很烦躁,这些兵无法无天了,非要逼我杀他们吗?”
“大王消消气,不要烦躁,士气高涨也许是好事。”
“我不允许他们乱来,他们眼里还有我吗?他们说为我报仇我不是不信,可是他们野惯了,把杀人当成了乐趣,几天不打仗心里就犯痒,杀人越多,官升得越大,荣华富贵就有指望了,不但不珍惜别人的生命,更加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属于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角色。他们最爱的是弓箭刀剑,铁戈铜矛,整天擦的光光的,,比亲爹亲娘都近,你说这些杀人成性的兵,我敢指望他们吗?我只有用军法管着,谁敢违反军纪,严惩不贷,他们造下的无边罪孽,罪过要由我来承受了,报应一定在等着我呢,今生不报来世报,我逃不过这一劫,对他们是又爱又恨,只希望刀枪入库,天下太平,以后不要再打仗了。”
“大王你有些冤屈他们。”
“为什么?”
“大王,你想想,整天东奔西跑,南征北战可是好受的?风餐露宿,衣不蔽体,粮草有时还供应不上,在饿着肚子打仗,完全靠坚强的意志,不是寻常的人忍受得了的,说他们贪图富贵,更是冤枉的不着谱,古来征战有几个活着回来的?十人中有一两个吗”下了战场还不是伤痕累累,惨不忍睹,对敌人的宽容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怎么忍心让朝夕相处的战友死在战场上,而不携手共同杀敌呢?他们喜欢喝酒也无可厚非,战场上最廉价的就是酒了,理当壮壮胆色,奖赏有功将士是天经地义的事,不是正常之极吗?不要拿少数害群之马作比方,秦军百万之众,一个败类也没有倒不正常了,不是还有军法管着吗?“
“可是他们杀人成性,谁不知道?”
“你亲自上战场好了,他们用不着杀人成性了。”
“云清清,我不是怕死,更希望上战场,可是一支流箭就要了我的命,难道让我放弃我的梦想吗?”
“所以不要得了便宜卖乖,将来统一天下的名声是你的,大王是踩着自己人的尸骨走上帝位的,不应该定个日子祭奠他们吗?为什么胆小怕受报应?还像个大王的样吗?你要真受报应我陪你好了,你不会连我也信不过吧?”
“此话当真?你可愿发个誓,不然我不信。”
“我发什么誓啊?信不信由你,人不是永远都好命的,说不定什么时候灾难就来了,如果你真的遭报,我和雨濛濛陪你失魂落魄吧。”
“你俩可真好,形影不离,好像是一对。”
“你真的看走眼了,我们是面和心不和,说穿了还不是为了争你?这一个男人怎么分哪?你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永远不知足,把好东西都据为己有,尤其是女人,你掳那么多美女干吗?她们被冷落在后宫里,眼巴巴的盼你去,可一辈子也见不上秦王一面。你这么缺德,还想让我为你挡灾啊?我女子之身把我推到河里,你好意思吗你?”
“也许是我错了,我不该这样,难道要放她们回去?”
“木已成舟,我看无法改变了,秦王的老婆谁敢要啊?都知道你残暴出了名的。”
“我是没啥吆唤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