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顶山位于河南府境内,人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这平顶山高是挺高,却无仙灵之气,不受诸方修士青睐,所以不甚出名。
之所以名谓平顶山,只因那山顶平坦如平地。相传是上古之时,两仙人争斗,将这山削去一截。问这二仙名讳,无人所知,因此只当笑谈。
平顶山山岭郁郁葱葱,倒是野兽繁多,山上有不少铁矿。周围山脚有三四个村庄,平常以务农为主,农闲时,结群上山挖矿,以贴家用。
这些村民,大都世代居于此。有些姓氏为村中大姓,所以村庄就以这些大姓为名。什李家村,张家村,罗家村等等。
现今四月中,正是农忙之时。男人们都下地去了,女人们在家中洗衣做饭,孩童们就在村口玩耍。
“初小烛,我爹爹是村长,你得听我的,知道吗。”这张家村口,一少年,十四五年岁,生的牛高马大,正叉着腰对着一个瘦弱少年呼喝。
那瘦弱少年十二三岁,瞧着懦弱,怯怯的望着对他呼喝的少年,“是……”
一般农家孩子,十四五岁,又生的如此壮硕,自然是虽父下地务农。不过这少年为村长幼子,不用务农,倒也当然。
那瘦弱少年初小烛,生性体弱,无法务农。家人爱护,也就由他整日玩耍。
初小烛家人并非这张家村本土人氏,姓也奇特,姓“初”,甚是少见。其祖父在动乱之时,携眷逃难于此,后于此安家落户。
初小烛的父亲,是张家老村长看着长大的,且初小烛的母亲,就是这张家村的闺女。所以这张家村的人,对这初家一户,也不排斥,当作自己人一般。
那壮硕少年名“拓”,其父早年读过私塾,也算是有村里颇有学识之人。
见初小烛模样,张拓满意的点点头,道,“我们下河摸蚌壳去。”
“这……”初小烛面露难色,因生性体弱,又不会水,初父初母是严厉禁止他下河。
“嗯。”张拓牛眼一瞪,初小烛吓得一抖,不得已只得应允,“好……好吧。”
“这才对。”张拓一拍初小烛肩膀,初小烛被拍了一个趔趄。
“放心吧,有我呢,不会有事。”这张拓虽横,但张父生性醇厚,颇具长者之风。这张拓也是秉性善良,与初小烛为幼时玩伴,一直相携长大,平日也很照顾这初小烛。
“嗯。”初小烛点头应声,他毕竟孩童心性,喜欢玩闹,对下河也颇为感趣,只是害怕家人责骂。
“我们快点,在大人回来前回来。”张拓道,拿上鱼篓小网就飞奔出去,初小烛紧跟其后。
到了山脚小河,张拓放下鱼篓小网,脱去了上衣,露出了如同小牛犊般壮实的身体,对初小烛道,“我下去摸蚌壳,然后扔上来,你在这里接。”
“好。”初小烛点头。
张拓一个猛子扎入了河中,潜了下去,许久未见动静。初小烛蹲在河边,望着河面,心里暗暗为张拓担心。只见河面一阵水泡翻涌,张拓冒出头来,手里举着一个硕大的蚌壳。
初小烛笑了,“接着。”张拓喊道,手上一甩,蚌壳飞将上来,初小烛结结实实的接在怀里。
张拓一个猛子又扎进了水里,初小烛将怀中蚌壳放进鱼篓,然后又蹲下来,望着水面。
张拓身体健壮,谙熟水性,不一会功夫,便摸了三四个蚌壳上来。
这会已是第五个,甩将上来,初小烛接住。张拓甩去头上水珠,准备上岸了。初小烛正将蚌壳装入鱼篓,突听张拓“哎呀”一声,侧头一看,见张拓两只手慌乱挥动,像似溺水。瞧此情形,怕是痉挛了。
初小烛慌了神,大人时常告诫他,没事一定不要下水,不然一旦在水里痉挛,身旁又无大人,必死无疑。
“这可怎办啊。”初小烛急道,看着在水里不断折腾的张拓。这张拓虽偶尔欺负他,但一直待他如弟弟一般,很照顾他,初小烛对这个发小玩伴很有感情。
忽见路旁树林,那大树枝桠修长茂密。忙跑到树下,不停跳跃,想要扯下树枝。却奈何身材瘦小,够着一点,却总是抓不住。好不容易抓住了,树枝摇晃一下,却是极其坚韧,难以扯断。初小烛手一松,一个屁敦,摔坐于地,疼得他呲牙咧嘴。
听见河里张拓折腾声越来越弱,初小烛顾不上疼痛,站起来,望着树干。退后几步,心一横,朝树干冲去。一脚踏在树干上,一个反跃,抓住树枝用力一扯,“咔嚓”一声,树枝应声而断。初小烛摔倒于地,两个膝盖连裤带皮磨得稀烂,左手手掌也擦去老大块皮,露出殷红血肉。
顾不上疼痛,初小烛站起,将还连在树上的树枝扯下,跑到河边伸递下去,大喊,“抓住。”
张拓折腾一会,已有些有气无力,见初小烛伸递树枝,想要抓住。奈何树枝不够长,抓握几次,总够不着。初小烛见状跪趴于地,使劲让手伸长。张拓奋力一跃,一把抓住树枝。
一阵大力传来,初小烛差点没抓住树枝,赶忙握紧,嘘了口气,见前方不远处有个浅湾。稍稍立起身子,就这么半蹲着向前走,慢慢拖着张拓到那浅湾。
张拓瘫坐在浅湾泥里,大口喘气,神色惊慌,似心有余悸。
初小烛也是瘫坐在地,满头大汉。身上伤口开始情急,还只觉有些疼。现在松懈下来,却是火辣辣的难以忍受。
休歇一会,痉挛的脚也不那么疼了。张拓半蹲下来用手舀起河水将身上泥巴清洗一下,然后三步并两的爬了上来。
“小烛,多谢你了,你救了我的命。”张拓对初小烛满怀感激道。
初小烛咧嘴一笑,“没……没事。”
张拓拾起衣服搭在肩上,提起鱼篓小网,勾住初小烛肩膀,两人一瘸一拐的向村里走去。
回到村里,下地的大人们陆续回来了,妇女们在村口洗衣。初婶一见二人,赶忙走过来,拉过初小烛,“呀哟,烛子,怎弄成这样哟。”言语之间满是心疼。
“没……没事,摔得。”初小烛看看张拓,有些心虚地回道。
“婶子好。”张拓问好道。
“哎,好,村长家的娃就是懂礼貌。”初婶笑笑,拉着初小烛到井边,“赶紧洗洗。”
这伤口本就火辣辣的疼,盖水一浇,更是疼得呲牙咧嘴。不过疼过之后,伤口凉凉的,倒也不那么火辣辣了。
初小烛的父亲初阳回来了,慈爱的拍拍初小烛的头,关切道,“小烛,怎么弄的。”
初小烛望着爹爹笑了,道,“和张拓哥上山玩,摔的。”
“初叔好。”张拓走过来向初阳问好。
“好。”初阳笑眯眯的回道。
“小烛,等下来我家,我拿身衣服给你。”张拓道,初小烛因为救他弄成这样,两个膝盖都磨烂了,显然穿不得了。农家不比一般,一身衣服年头穿到年尾,不到烂的不行绝不扔。张拓父亲贵为村长,不说别的,一身衣服还是送得起。
“嗯。”初小烛点点头。
“我先回家了。”张拓说完向自家走去。
“走吧,咱们回家去。”初阳像雄鹰护雏一样,将瘦弱的初小烛护在腋下。初婶拿着已洗好的衣服跟在后面,一家三口这么向自己的家走去。
这张家村依山而建,呈斜势,有东西两个村口。东村口通向田地,西村口通向山里,初小烛家住在西村口。
回到家中,初婶去做饭,初阳就拿出一个精致的小茶壶,放上几搓土茶末,烧水泡上,美美地喝起来。这茶壶是初小烛已故祖父的心爱之物,据说是紫砂所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