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鱼白,朝阳勃出。
却说那天地峰顶,侠义堂众好汉都起个大早,聚集在西南寨门前,翘首以望。既然召公子一伙从西岛来,那肯定是在西南银龙头峰方向来,自古上下天地峰只有西南、东南两条路。
从山门下望,上山的石阶山路曲曲弯弯,如细线羊肠,半山处有一个亭台,是上山的客人歇脚处。为了迎接召华上山,侠义堂特意在山路两侧插满彩旗,隔几里路还设一个歇息点,准备了清水毛巾。
熊黑子在众人簇拥着来到山门前,往山下看了看,眉头一皱说道:“谁安排的这么多人在山路上?”
青燕子忙上前哈腰躬身道:“大哥,是小弟特意安排几个弟兄在路上迎候。”
熊黑子脸一沉:“安排那么多人干什么?这个,这个,好像示威似地?多不礼貌?”
青燕子莫名奇妙,无奈说道:“这个……”
熊黑子瞄了他一眼:“召公子大概多久来到?”
青燕子忙说:“可能一大早就会到来,本来昨天就会来的,他处理了点事。”青燕子怕说出召华破擒鬼面蝙、嗜血蝙之事,使侠义堂面子上过不去。蝙蝠帮两个受伤逃犯,在侠义堂眼皮底下逍遥了近十年,侠义堂竟然毫无擦觉,而召华刚进东岛半天就擒住两贼,说出来,连青燕子都不好意思。
熊黑子哪里知道召华手擒鬼面蝙、嗜血蝙之事?他沉思了一下,对青燕子说:“等召华召公子一上山,所有巡山探哨都撤回来……”
青燕子一惊:“大哥,为什么?这山寨的规矩……”
熊黑子眯着眼说:“我们本来人就不多,只有一千多喽啰,人少了显得不热闹,过年后孩儿们一直忙,今日好好放松下,美酒肥肉管足,让大伙儿高兴高兴。再说,难道还有谁敢偷袭侠义堂不成?那么小心让召公子笑话。”
青燕子摸了摸头,叹口气说:“好吧,遵大哥号令。”
侠义堂众人从早上一直等到天快晌午,仍不见召华影子,青燕子几次想下山看看情况,熊黑子都找借口拦住,青燕子总觉得熊黑子大哥今天怪怪的。
看看天近正午,熊黑子一会看天上的太阳一会派人往山下瞧瞧动静,自己却在侠义堂院子里打转,似乎心里很急。终于,他一脚踢翻一条木凳,吼道:“怎么搞的?那召华怎么还不来?”
青燕子吓了一跳:“大哥……”
突然,一个爽朗的声音如响雷般叫道:“别急!西岛召家顶子召华来也!”
侠义堂三十六好汉及山寨一千喽啰猛抬头看时,顿时惊呆。
只见侠义堂大院后面的悬崖峭壁上,飘来一只巨鹰:中间一个白衣少年,伸展长臂,两臂上各搭着两个青年,身后飘带上还站了一个丫头,六个人像风筝一般直直地飞向侠义堂大殿屋脊,那召华还没等脚在屋脊上落实,脚尖一点,又飞起三丈,正落到殿前台阶之上。
那狭义堂大殿后就是天地峰最高的山峰,悬崖峭壁足足有百十米高,从没有人上去过,那悬崖后面更是那北山绝崖,深达千余米。召华六人不可思议地从那侠义堂后悬崖上飞下,当真惊世骇俗,从那北山千丈悬崖上山当真是闻所未闻,想所未想。
狭义堂所有的大小喽啰,众位头领都惊呆了,等召华抱拳给熊黑子等头领行见面礼,众人犹张着嘴,瞪着眼,没回过神来。
“让各位头领久等了!”召华对众人拱手转了一圈。
“兄弟,你们怎么上到那里去了?”青燕子握住召华双手,惊问。
“我们上山找不到路,就从后山上来了,是不是坏了山寨的规矩?”召华平淡地说。
“不是不是,我是说从后山上来绝不可能。那可是千丈悬崖啊。”青燕子疑问道。
“呵呵,大哥忘了我是在天柱山出师的吗?这后山悬崖再陡,难道比天柱山还陡峭?”召华笑道。
“天柱山峰立如刀削,却是天地峰不能比的。”青燕子讪笑道。
“召公子真是天神再世,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厉害,厉害!”熊黑子这才回过味来,拱手道。
“熊寨主客气了,雕虫小技,见笑见笑!”召华回礼笑道。
“召公子武功盖世,高深莫测,如能统领四岛之众,脱离混沌,走向开化,当是四岛百姓之福。”熊黑子说道。
“惭愧惭愧,我哪里有熊大当家那般胸怀四海之抱负?我只是一山村野夫罢了。”召华客气道。
熊黑子与召华客气一番,相互介绍各自的兄弟。
“这是我朋友姬珂、花茵、苏童、郑一斤郑大神医,还有我的丫头胡娥!”召华介绍道。
众人一一见面完毕。熊黑子右手一伸,对召华等说:“狭义堂已经备好山珍海味,美酒佳肴,召公子,请。”
召华呵呵一笑道:“真是好个鸿门宴呀!好,好!”
姬珂、花茵、苏童、郑一斤闻此大吃一惊,刚进门的脚一下子抽回来,惊道:“什么?”
熊黑子及众好汉并不明白“鸿门宴”是什么意思,但见姬珂等吃惊,疑惑地问:“怎么啦?什么是鸿门宴?”
召华呵呵笑道:“鸿门宴就是大门扎满红花的宴席,呵呵!”
侠义堂众人不明就里地呵呵一笑,那姬珂瞪了召华一眼:“你吓死我。”
熊黑子往外看了看,对手下喊一声:“告诉侠义堂所有头领,大小喽啰,都到侠义堂院子里开怀畅饮,今日召公子大驾光临我天地峰,是我侠义堂自开山创寨以来,最大一件喜事,所有山寨弟兄们酒尽喝肉尽吃,不醉不休!”
召华大笑,说道:“是呀,所有巡山哨位,都进来喝酒,喝醉最好,今天谁不喝醉谁不是好孩子。”说罢,坐在西首席上自顾喝酒吃肉,旁若无人。
熊黑子闻此话一愣,道:“对,对!召公子真是豪气干云!”
姬珂一拉召华衣角,小声说:“你应该客气一点。”
召华把头一摇说道:“客气什么?鸿门宴那有客气的?一会还有项庄舞剑呢,你还有闲功夫客气?快吃,吃饱看戏!”说着撕一条鹿腿递给她,自顾端起大碗,牛饮那酒。
青燕子听召华说话,疑惑道:“兄弟说话真是深奥难懂,你刚才说谁舞剑?”
召华站起来,又喝一大碗酒,说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呵呵。”
青燕子摇头,自嘲道:“哥哥我愚钝了!兄弟说话好似说天书。”
召华抹一把嘴,对青燕子说道:“青大哥愚钝不打紧,有人倒是心里明镜似地。”说罢,只见他举碗对外面喝道:“外面的兄弟,要想活命的,都不要傻看,赶快喝晕,最为保险!”
众人正惊异间,只见召华又举碗大喝一口,对熊黑子说道:“大当家的,其实统领民众,开化混沌,实乃为民昌福,大善事也,但上应时势,下应顺民心,当可。否则强扭瓜苦,弄巧成拙,最后落一个徒言福民,实乃祸国。当知,春秋无义战也。”
熊黑子一笑道:“箭在弦,人在船。”
召华叹口气,说:“你是说东岛,还是四岛?”
熊黑子笑曰:“原来是东岛,召公子来了岂不是四岛吗?”
召华听罢呵呵大笑,唱道:
天地不见天,侠义不侠义,
本是鸿门宴,却在假客气。
身在盘龙山,心在东千里,
痴心求富贵,忘了曹血皿。
一战万骨枯,可怜众兄弟。
当知佞臣盛,昏君岂容你?
熊黑子与召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