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高家庄有些奇怪。
纵眼一望,辉宏的高家庄庄内居然毫无灯火,楼上没有、院落中没有、就连高家庄的把门人都没了人影。
莫非!
莫非……
心田上下充满了疑惑,一瞬间,虞颜似是极为不安,眉宇深锁,眼内肃芒一闪,他的身影欲要……。
就在这时……。
“牛……爷。”
声音很是轻缓,轻低低的飘不过三丈,显见,说这话的人也只是希望一个人听见。
蓦地,虞颜眉头紧蹙,他侧身一转,随之,那张贴在他肩上的手也收了回去。
“项伯,是你。”
“是啊,牛爷,是我。”
但见黑乎乎的夜幕下,果真多了一个黄衫老者,约莫四十五岁得样子,一副打更人的装扮。
是的,这个人便是新近一年来到高家庄的老家丁,人称项伯,人长得非常和善,有一手相当不错的厨艺,在高家庄内便成了一个人人称赞的伙夫,做事踏实,为人和诚。关于项伯的身份来历,虞颜也曾从某人口中了解了一点。
某人曾说,“项伯啊,他以前可是我爹专聘的大厨,还有给当今皇上做过病膳呢,就说这普普通通的猪肉炖粉丝吧,到了项伯手里那可就不一样了……。”
“项伯,你这是……。”
陡然间,虞颜环顾一眼项伯上下,除了一身干净的衣着外,冰凉的地上还……。”
“喔,牛爷呐,你可能有所不知啦,大小姐她已经离开天下第一村了。”
“什么……她离开了。”
如梦方醒,虞颜不由的紧问一句。
“是啊,大小姐确实已经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小的确是不知,不过,大小姐临行前交代了我很多事,等我一样样做完,也适才知道大小姐离开了……人老了,真是一天天不中用了。”
说话到这个时候,虞颜猛的侧头一瞥,这一瞥确实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高家庄的大门上挂着的一柄铁索,就连门扉上的‘高家庄’牌匾都不见了踪影。
“项伯,到底怎么了?”
“牛爷,小的实在不知,不过您还请放心,依项伯看来,定是大小姐闭关修炼去了。”
一语方歇,虞颜翕动了几下喉咙,项伯的话不禁勾引出一抹回忆来。
犹记得,那一夜,他仍等待着‘掌掌相对’的一刻,而她却没有‘例行一事’的坐在她对面:
“能量包,我已经无法再牵引的出你体内的的任何能量了。”
“不会吧,我的大小姐,我现在可精神着呢?”
“臭邪男,你在不怀好意的看,我非挖了你的狗眼……说实话,你现在的体内的真气仍然是源源不绝,不过,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吸纳了。”
“为什么。”
“臭邪男,你可知道我修炼的是什么?”
“当然知道了,王者无极呀,史上禁闭不传的必杀技之一嘛、见神杀神、见鬼杀鬼、王者之威、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大小姐在上,请受小的一拜!再拜!再再拜!。”
……
“牛爷,牛……。”项伯凝目一看,随后关怀的一问。
“额,项伯没事,没事。”虞颜连连摆摆手强挤几分笑意应道。
思慕一幕又一幕,那等羞涩情景怎能让人知道,项伯定然不知,相信当今天下也决然不会再有几人知道。
静站了许久,虞颜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只见他身影缓慢的和项伯擦身而过,他似是不太情愿的仅凭一口一舌、一耳一眼就会轻易的相信事实,但见他慢慢的走着,似是欲要进入高家庄看个究竟。
然而,就在虞颜抓起那柄厚重的铁锁时,一张手又停落在了他的肩头,仍是项伯,项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的神情有些说不出来的艰难、不忍,眼眸乍然睁开,语气低沉,缓缓道,“牛爷,大小姐临行前交代小的了,她要让你……。”
瞧见项伯说话拖拖吐吐,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且未说完的话又和他有关,他当即便是移了一小步,站在项伯面前,语气急促促的道,“项伯,她让我什么?项伯你快说。”
可见,虞颜对某人某事某物还是十分迷恋、陶醉、依赖的。
项伯顿了顿,停顿了很久,以他这般沧桑的年纪和阅历,他还有什么话说不出,可见,项伯之所以要遮掩停顿,完全都是为了一些人事着想的。
项伯道,“牛爷,大小姐临走前,她交待小的,她要让你忘了在高家庄的生活、她要你还像以前一样悠着点一些人事,此外,他还要小的好好照顾你,她还要让你……。”
“原来……原来。”虞颜听罢,自言自语的前前后后的吐出四个字便再也没有说什么,他紧凝着眼前那扇锁着的朱红大门,手上拿着那柄足有十斤重的铁锁,目光中隐露出少许失望之色、隐约中、他眼眸紧锁,喉咙翕动,他的头更是紧紧的贴在了那扇门上……。
他何以失望?
难道只是为了一点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情?
原来,时至今日的虞颜,他虽有了常人再也不可能遇到的奇遇,但毕竟修为太过浅薄,他的整个人就像一个一触即发的炸药包,他体内雄浑无比的能量随时随刻都有可能‘失控爆发’,十年来,他已经确切的知道了病症所在,也就是那隐藏的、已快和他的心脏都融合成一体的‘龙脉’,如若寻不到‘群龙蔽天’的修炼秘籍,他迟早会有一天发生‘不测’。
关于‘不测’,已经有人大胆的预测到了几种形式,一,灵气逆乱,暴血而死,或许可以遗留下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二,灵气失控,爆炸而亡,身骨全无、骨碎灰飞,三,灵气自醒,他可能会成为一具杀人不眨眼的僵尸,或者他极有可能成为另外一个不是人的人。
当然,关于如何的‘不测’,定然还会有其它不同的可能,仍需要相当的时间去……。
天大地大,哪里才能寻得到群龙蔽天的修炼秘籍,它是否真的如各种情报所显示的那样,彻底的遗失在了洪荒岁月中,不复存在!
一丝浓烈的忧伤暗箭似的袭来,虞颜深深的呼着气,良久,他转身,低沉一句,有气无力的一句,道,“项伯,她可曾还留下什么话了。”
项伯闻言,他稍稍一顿似是有所想象,然而,他的回答便是几下慢慢的摇头。
犹在这时,虞颜终于只觉心头一阵子剧烈跳动、额上已是汗湿密布,头昏目眩的异常难耐!他扯长了喉咙一句,道,“项……项伯……你快……。”
快什么?
“不好。”项伯望着身就要瘫倒在地的虞颜,他的忽然微变,暗自喝道。
“牛爷,你一定要坚忍住……。”
“项伯,快……快扶我离开这里,越……。”
“牛爷,你睁睁眼,你睁睁眼看着我,我是项伯呐,牛爷,快把这九窍金丹吞服了……。”
“项伯……项……。”
“牛……牛爷,你……好点……没?”
这时,黑月下,虞颜已经盘坐在地,嘴角溢血,他的衣衫竟然是……竟然是无风自鼓,脸上更是一层又一层的、看了让人十分心寒胆怯的青黄之色,磅礴无比的生命气息更是破空而走。假如在白天、项伯便极有可能发现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但见,三丈外,一棵树上的少许蔫枝败叶更是在顷刻间恢复的深绿舒展,生机勃勃!可见,虞颜备受煎熬的正是一股足以吞噬天地的生命之气。
项伯,紧紧的贴在虞颜的身边,他睁大了眼睛,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