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领皇甫将士突袭公孙的将领——皇甫少逸,乃皇甫石嵩长子,正是皇甫国的太子。此刻的皇甫少逸,欣长的身材着一身银白色的铠甲,虽头戴银白头盔仍能见到他冷峻棱角分明的脸庞,浓密的眉,高挺的鼻,深邃如明星的眸子,正一人坐于三军之前,却生生凌压住三军将士的恢弘气势。
他冷冷看着公孙国最后的国主公孙懿,带着皇族人士疲于抵抗,在象征着公孙皇室绝高无上权力的皇殿之前,做最后的垂死挣扎,纷纷死在皇甫将士大刀下,身首异处。
皇甫少逸静静地看向空中起起落落的人头,里面有公孙国主,妃子,皇子,公主,丫鬟,太监,侍卫。。。。。。他们都死在了他的一声令下。他们死了,十年前的那个天真烂漫递给自己枣子吃的
小丫头也再也不会回来了。皇甫少逸视线不知不觉移向不远处的一片枣树,久久移不开视线。
这时,突然,从将士队伍后面传来一阵穿透云霄的女子嘶鸣声,唤回皇甫少逸的心神,皇甫少逸心猛地跳了几下,高高举起右手,身后正欢呼雀跃地庆祝攻破公孙的皇甫将士立刻停住欢呼,现场霎时静的落针可闻,只有耳边呼呼的风吹过。
皇甫少逸驱马转身,向着队伍后面的嘶鸣声去,黑压压的一众将士立即纷纷退开,给他让出一条道出来。
皇甫少逸尚未走出长长的队伍,嘶鸣声就已停止,待他走出后,只见宽阔的广地上,空无一人,只有地上遗留的一滩血。
刚才那声嘶鸣,让他心里有股莫名的感应和伤怀,却又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此刻却见无人,便想着,该是宫里的哪个侍卫宫女漏网了吧?因为他早已命人清理过死去的公孙皇族人士,除了八年前死掉的九公主公孙鄞娘,其余的皇妃皇子皇孙统统未逃过他的手掌,心里也并未多在意。况且,现在公孙大势已去,量他一条小鱼小虾也翻腾不出什么浪花来。
皇甫少逸下令,驻军公孙三日后回皇甫,随即召集公孙大臣和将士,合谋商讨代皇甫治理公孙之事。而后,派人寻了玉轩宫的位置,驻军三日里他便住在里面。
缓缓睁开眼,九九四下打量了一番,见是一间陌生的房间,土墙盖置,屋里只有一张由木板制成的床,而此刻的自己正和衣躺在这张床上,不由得心下大惊,慌乱中从一扇小窗户里看到屋外的古墨后才放下心来。闭上眼,眼前又忽然显现出那些人头飞起落下又飞起的画面,泪就止也止不住地流下来,呜呜哭出声。
古墨在屋外的一个土灶台上为九九熬粥,忽然听到屋内有呜呜哭声,拔腿便往屋子走,可到屋前又停下来,不再进入,静静站了会,转身无奈离去。
呜呜哭声从早上持续到晌午,再到夜黑,一刻不歇。古墨紧皱着眉头,心随着九九的哭声拧成一块儿,她痛一分,他便痛一分。
天黑尽,古墨端了碗热粥,敲了门,走进。
哭声立止。九九红肿着一双眼,冷冷看着古墨,冰冰凉凉的眼神如刀子般割在古墨心里。古墨端着碗的手不可见地抖了抖,心瞬间跌进冰窖。
她,是在怪自己,怪自己没有及时告诉她,没有在来得及之前告诉她公孙国的情况,告诉她父皇的情况。
古墨将碗放到九九床头桌上,九九一把就将碗推到地上摔得粉碎,她最爱的地瓜粥撒了一地,还冒着热腾腾的气。
古墨不说一句话,只蹲下身子,默默收拾碎片,用布包好,又用布将粥擦净,顿了顿,轻声说:“你一天没吃东西了。。。锅里还剩有一些,我再去给你盛来。”,说完匆匆离去。
“啪!”碗又被摔得粉碎。九九挑衅地看着他,眼里冷光刺着他,不说一句话,抿着嘴唇,浅浅的梨花涡娇俏无比,似在笑他痴,笑他傻。她是在寻死。
古墨无奈地看着地上的地瓜粥,这是最后一碗了,也不再折腾,遂找了把椅子,舒展了身子坐下,静静地看着窗外狼藉的大街。
过了会儿,古墨缓缓说道:“公孙国内忧外患,早已名存实亡多年,要不是皇甫国以与公孙结盟来消灭他国,公孙国早已亡国。你知道这次皇甫国以多少兵力来攻打公孙吗?三万!只有区区三万,在皇甫太子皇甫少逸的带领下,如破竹之势,一个月内攻破公孙几十座城池,一路攻进都城。你知道公孙国有多少将士可抵抗吗?三十万!足足有三十万!以三十万敌三万,本有足够多的胜算。可那三十万将士却大都是江有为的部下,平日里悠闲懒散惯了,又尽是鸡鸣狗盗之辈,欺软怕硬,在皇甫攻破十几个城后,大都纷纷携家带口外逃了,最后真正与公孙国主一同抵抗皇甫的将士,只有一万不到。以一万不到的兵力去抵抗皇甫以‘神将’之称的皇甫少逸三万将士,谁胜谁负早已注定。你虽有一身的武艺,你能用毒,对付几十几百个敌人,尚且无碍,可是几千几万呢?你胜算有多少?你可能会说,即使不敌,至少可以和公孙同生共死。可是,九九,你忘了吗?当年公孙国主,你的父皇是如何苦苦哀求师父才救下你性命,八年来,师父又是如何得殷殷教导你?他们不会想你去自寻死路,不想你殉国,他们都希望你好好活着,活下去!如今你这副自暴自弃又寻死的模样,究竟是又对得起谁?!”
古墨说完,看也不看九九,甩袖而去。
九九怔怔地看着屋外,冷冽的风呼呼吹过,不知从哪儿飞来一片片枯黄的叶子,哀哀飞过窗前,飘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