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王闻言不恼,只觉得扬眉吐气了一番,好似狠狠甩了这魏氏兄妹一个嘴巴子,于是狡猾一笑道“自然是有人去的!”
话音一落,手指一指脸色铁青,并还瑟瑟发抖依偎在自己母亲怀里撒泼撒娇的二女儿道“当然是本王与王后的另一个女儿,既是嫡出又为年长,身份地位皆适合入嫁你魏国。大王不是对本王说过,想要‘亲上加亲’吗?所以本王觉得二公主之欣是最适合的人选,大王认为呢?”
“……”魏王惊愣的还未出言答复,秦之欣却收起假哭的泪,怒气冲冲的站起身来,走到昭王面前嚷骂道“父王,之欣不服!要和亲也该是那个小贱人去,因为她明明就不是母后的……”
哎,也怪这孩子平时被王后娇养惯了,跋扈嚣张的可以,这秦宫里面不该说的禁忌她明明是知道,却还要去触犯。所以‘孩子’二字还未出口,就被昭王‘啪’的一巴掌煽道“住口,你这是什么态度?骂你妹妹是小……那就是说你父王我也很贱了?”
“呜呜……本来就是……本来就是……”秦之欣捂着脸想向王后述委屈,而那‘本来就是’不知道是说之珞是‘小贱人’?还是骂昭王很贱,为了一个死去的女人念念不忘!
当然这不论是哪一层意思都触了昭王心中的禁忌,讽刺了他当初的软弱无能,这一下子就气得怒火攻心,一时理智大失的拔出身边一个侍卫的剑冲到秦之欣的面前怒视道“秦之欣,你再给本王说一遍!有种你就……”
“啊!”
“不要!”
“父王息怒!”
……
各种声音皆有,本来好好一个寿宴闹成了家内丑闻,秦佑延见着闹剧太不成体统,面色难看地一边喝退那些添乱的宫人及表情诡异的王公贵臣,一边哀求道“父王,您请息怒!有话好好说!”
“对、对……有……有话好好说。”王后也顿时吓蒙了,从没见昭王会如此生气,虽然自筝妃死后,他对自己越加的冷淡,有时脾气也暴躁了许多,可这搞坏自己的寿宴,让别人看笑话的事怎么也当堂发生了?
因此,王后越来越不明白昭王今天这唱的是哪一出了?
不过事情无疑是闹大了,在挡着自己女儿的面前,深怕那把剑刺过来的时候,她还有点心惊的恍惚,好像自己丈夫眼里盯着的人似乎不是身后的女儿,而是自己一般,顿时结巴了起来“大……大王……您要干嘛?”
“也没什么好说的,本王只想问一句:秦之欣,你要不要去和亲?”昭王未理王后,只是拿着剑阴鸷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我就……啊……啊……”秦之欣还没有把话说完,就狼哭鬼叫起来,只见昭王突然把剑从王后的肩上空隙穿刺过去,险险的从她脸边掠过,可剑的锋芒还是削断了她的几缕青丝,银晃晃的剑光映得人心惊胆颤。
这一举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没想到昭王今晚真的跟吃错了什么药一般,不但逼自己的女儿去和亲,还可能一气之下砍了自己这不听话的女儿。
这时可真把王后吓坏了,目瞪口呆,脸色腊白,身子踉跄了好几步,揪心的抓住自己的衣襟,头一次没了气势,跪下身来哀求的说“大王请饶命!您要是真看她不顺眼,那就送她去和亲吧。”
说完这话,王后似一下子老了十岁般,没有以前的高高在上的架子,而是求救似的望着自己的哥哥。
哎!魏惠王心中叹息一声,今非昔比了,这秦王忍让憋屈多时,终于是抓住了机会,要向自己露一次威势了,而自己不受也得受着。
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外甥女,难道还真让她死在这里?
况且选谁和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缔结军事联盟。而人家都舍得送嫡出公主,他魏国还会不敢接收?此事成定局就不必计较,而自己担心的是若再这样虚迤委蛇的耽搁下去,等燕赵两国探子知道他这个国君此时不在魏都大梁,说不定等他回去时,人家都已经杀到家门口了。
已经在秦国耽搁了快一个月,再等待下去也是不行,所以分析清局势利益,魏王当下毫不犹豫的举起酒杯走到提着剑还怒气未消的昭王面前道“大王可与本王歃血为盟?”
“有何不可?”昭王收敛了怒色,转身看着魏惠王,毫不犹豫的提剑在自己的手指割了一下,滴入魏惠王手中酒杯里,接着递过剑道“请!不过,本王有个要求,汝家嫡女为吾家后,我家女儿要的身份也自是不低,希望大王回国后决定好继大统之人选,待吾女及笄之日就是嫁入你魏国之时,如何?”
“好!”已经容不得考虑,魏惠王现在决定退一步,就如双方心中的考虑一样,谁也不知道谁将来的打算是什么,局势又会变成什么样的。因此他也割破了手指滴入血后,拿了一个酒案上的杯子各分半杯道“喝下此酒,在未到天下统一决战的那刻,魏秦就是盟友,无论哪一方受到他国的攻击,另一方都得全力施救!”
“一言为定!”
两位王者同时饮下这豪气冲云干的结盟酒,可双方那眼睛里一闪而过的诡异,却又显得不那么真诚,甚至到了某一天,一方反而成为另一方的催命符!
所以,战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自然也不会有永远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