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文瞧着我手忙脚乱样，不由放下手中的刀叉笑道：“程筠我发觉你越来越可爱了！”

    我皱起眉头，心里暗自叫苦。许久何子文才用法语对着那服务生道：“给这位小姐换成中餐，顺便将碎杯子收拾下！”

    我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只能张巴着眼睛看着他们，嘴巴形成一个“喔”字，反正听不懂只是好奇得很。

    那服务生不一会又端了几碟菜过来，这几碟菜，荤素分得很清。绿得晶晶亮亮，红得油灿灿，瞧着我肚子咕噜直响。

    那服务生将菜摆在我面前，又摆了上双筷子，随手将我原先用得刀叉大盘全端了走。

    瞧着面前焕然一新，我的食欲也跟着上了来。这才像是人吃得东西么，刚才那简直如上战场厮杀。

    何子文见我瞧着那些菜光咽口水，却不动手，伸出手做了个请字，“看来是陆叔父把你看得太紧了！程筠不怎么在外面用餐？”

    我撇撇嘴，寻个借口道：“只是母亲喜欢中餐，我也跟着喜欢！我饿了，能不能吃！”我尴尬地望着那些菜笑起来。

    何子文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我才不管他这反常的举动，执起手中的筷子，大口大口吃起来。只是要装小姐那样的淑女名媛，让我不得不改成小口小口，真是累喔，吃顿饭也要背负这么多。还是当丫环好，虽然免不了身份低下要受气，可是那才是真实的自己，不必伪装么！

    这顿饭我们整整吃了两个时辰，何子文他的西餐早就吃完。他伸着修长白皙的手端着那高脚杯优哉游哉喝着葡萄酒，时不时眯着那凤眼瞧瞧我，勾嘴笑笑。弄得我不好意思，硬是摁着头皮将饭吃完。

    何子文见我饭碗已见底，这才道：“饱了么？”

    “呃！饱了！”我将手中的筷子放了下。

    “外面已全黑我送你回去吧！”何子文说着拎起他的西服又披在我的肩上。

    “谢谢！”我回他一个淡淡的微笑。他用手环着我的腰际拥着我步出了餐厅。

    夜色已浓，深秋的夜显得更加安静。昏黄的路灯光照在街道上，也照在我们两人的身上。马路两旁是数不清的百货公司洋行和饭馆，平日人来人往，电车叮当，最是热闹繁华。可是最近甫城被禁封，街上寥寥几人在走。我和何子文等了许久也不见一辆黄包车过来。这时我才想起，从这条华陵街走回陆府也不过半个小时的路程，就当做饭后散步也好。

    “子文我们走回去吧！”我转过身笑着对何子文道。

    何子文瞧了眼我脚上的二寸来高的鞋子，扶了下眼镜道：“我倒是没意见！只怕会苦了你那双脚！”

    这时我才想起，自己说话竟是如此不长大脑的。现在想反悔，也寻不回个理由，只能撇撇嘴：“没事！”

    何子文不在多话，依旧拥着我顺着华陵街朝陆府而去。

    街上很静，我的高跟鞋发出的响声，留下一段很长的尾音，打破着这夜的灯静，也打破了沉默中的我们。我虽不习惯穿着高跟鞋，但几回一来也习惯了。只是不晓得穿着这样的什物走路脚底心竟是这般的累。我累了，却也不敢出声，只得停了会，指着天上的月牙和繁星道：“哇！今晚的夜色真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