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将烧坊的提案时间快到了,男女之事,暂无暇顾及,我和我的那些构想正值热恋期,我们捆绑在一起,烂在一起,站着是,坐着是,躺着是。在创意怀孕及分娩期,我的身体在现实时空中无规律的穿梭着,我的脑子在18世纪60年代晚清时空中驰骋着,有时两个时空会交织在一起。
我坐在电脑前,照例将电影《美国往事》的原声乐调成循环播放,然后躺在靠背椅上,眼睛时睁时闭,就这样躺着,一小时,两小时,五小时,十二小时,二十四小时,脑子里关于淮将烧坊的想法不断新生,卯足了劲儿往上冲,觉得差不多的先过关,对于那些完全不靠谱的想法,我对他们进行了野蛮的屠杀。有时我会被一些莫名的声响所干扰,我便完全睁开眼睛,看看窗外,有碰到黑黑的黑夜,有碰到麻色亮的凌晨,还有残阳如血的傍晚,这个时刻对我来讲是最容易发生两个时空交织的。记得上小学那会儿,一放晚学我就搬出椅凳在院里做家庭作业,一直写到夕阳西沉,然后回到堂屋继续写,这时三娘就会为我点上煤油灯,可在昏暗的光线下,我显得尤为脆弱,很快便被催眠,这被三娘和大人们称为“上灯瞌睡”。
梦里我看到好多奇形怪状的快乐,不时发出笑声。
梦里我混入了淮军的军营内,不料被盛字营扛把子周盛波因半夜嘘嘘逮个正着,他便问我来自何方深夜偷访是何居心为何如此装束等等,幸亏我对古文言文一直情有独钟,小有研究,皆对答如流。第二天,我被盛字营的士兵在广场示众,晚清百姓闻讯赶来,跟赶集似的,顿时人山人海。我的后现代着装,让我有种没穿衣服的感觉,下面提着菜篮儿的大婶在笑,怀抱婴儿亦拍亦止的妇女在笑,姑娘们也在掩面而笑,几个侠们(意为小孩子)围着我转来转去,不时拿树枝点我一下,反正个个都跟看猴表演似的,如果当时晚清的娱乐圈甚为发达的话,无疑我将被市场运作,开始全球巡演,无奈之下我扯开喉咙,高唱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义勇军进行曲》,晚清民众立刻神情百态,有的大笑,有的木讷,有的打节拍,有的叽哩哇啦好像在骂我。完了我给他们扯了个小沈阳猴哪儿买的段子,晚清那帮孙子乐的不行。防不胜防,这时,小侠们朝我扔起点着的鞭炮,估计他们被我逗的太兴奋了,便拿我撒欢。就在盛老大准备处置我的时候,就在这一秒,远处传来名为“刀下留人”的美妙乐曲,是的,我看到了,李鸿章李中堂我的晚清老乡来救我了,我痛哭流涕,几乎满面了。
李中堂让人给我松绑,对盛老大说:“此人虽来历不明,生相丑陋,且奇装异服,据观察身材壮硕,才华横溢,思维捷敏,正直用人之际,暂留在营中。”
我心想:“我丑吗?来你们大清也没看到几个帅哥啊?壮硕,算是说了句实话,其实我一米六五不到。”
于是我赶紧上前给李忠堂打上一根金皖:“感谢政府,感谢组织,对我宽大处理。”
李中堂很绅士的摆摆手:“吾不食糖果。”
“不是,这是烟,呵呵,难道当时有此种形状的糖果。”我拿打火机点上,说时迟那时快,几个兵勇迅即冲上来将我拿下。
“不是,又怎么了?没事,真没事,这不是炸弹,你们看。”我朝他们吐着烟圈,周围人方才释然,这也怪我,没照顾到古人的情感,新发明也会吓死人的。接下来我在淮军抗击太平军和捻军的出谋划策中,缕立大功,于是我被编为骨干将领,职衔团首,统带营号“田字营”,当晚李中堂为我设宴庆祝,并拿出晚清名酒淮将烧坊,品着美酒,让我有种云端漫步的感觉,就在这时候,就在这一秒,刺人的电钻声将我吓醒,楼上又开始装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