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忠家府的密室内,两名黑衣人站在一个脸蒙面纱的女人面前,一个说:“夫人,我们查过了,关家的女眷和男仆,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估计陈忠的女儿不在关府。而且我们也没发现任何跟冷月白长的相似的人。在下见过冷月白,他即使化成灰了我也认得。”说完发出一阵尖利的,另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另外的一个等他说完了,手舞足蹈地捏着尖利的嗓音把他说过的话一字不拉地重复了一遍。
这就是江湖上疯传的鬼哭二煞,他们笑起来像鬼哭,在人前一个永远重复另一个说过的话,一字不拉。他们不属于任何帮派,只认黄金和白银,只要有人出的起价,不分黑道白道,他们就欣然为之卖命。当然他们的武功也是出神入化,深不可测。
“知道了,你们去吧!”蒙面纱的女人一抬手,按了墙上的机关,鬼哭二煞隐进身后的墙壁里。
鬼哭二煞跳跃着消失在夜幕里。
“老大,你说,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七年前,她要我们哥俩在冷月白的酒里下毒;七年后,她又要我们查陈忠的女儿和冷月白的下落,那俩人或许早死了。”
“我就说你只配当老二,只能永远重复我说过的话。一个人若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辈子就会寝食难安,老是担心人家前来寻仇,非等仇人死了自己才心安。”
“老大,我们也做了很多亏心事,你却从不失眠!”
“我们为了钱做事,不亏心。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那个女人不是为了财吗?”
“不,当然不是为财,她有更大的野心,她要江山,当今皇上的江山。”大煞又发出鬼哭一样的笑声。
“哦,原来如此。”
“你违反了我们的原则,不要好奇,好奇害死猫!以后记得只拿钱做事,别问为什么!走,我们去喝一杯。”
“去东风客栈?”
“是的,去东风客栈!”
夜暮里,东风客栈,一个白衣男子独坐酒桌前,自斟自饮,桌上已经放了好几个酒坛子。与七年前不同的是他今晚没带剑,他的脸也不若七年前那么英俊。淡蓝色的烟雾围绕着这家小小的客栈。鼻间飘来一阵香气,他浑身一激灵,就是这缕香气,七年前让他昏迷,丧失神智的奇香今晚又回来了。他闭上气门,安静地等待。
“老大,我们不要进去了吧?!”小煞有点腿软。
“为什么?”
“这里有杀气。很重的杀气!”小煞看着店内的白衣人说。
“或许杀气不是冲着我们的,我们只是为了钱而已,又没做亏心事!”大煞像鬼魅飘进店内。
白衣人纹丝不动。
二煞对视了一下,这么好几分钟过去了,面前的白衣人居然还没被迷倒?他们疯疯癫癫大笑着坐到冷月白的对面。大煞伸出竹节似的枯瘦的手指来抓盘中的花生米,酒桌似不倒翁东摇西晃,他就是一颗都抓不到。
“敢问您是哪路朋友?”二煞鬼哭似地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
“刚告诉你了,不要好奇,好奇害死猫!你一转眼就忘了!”大煞的说话声更尖利,更像鬼。
冷月白笑了,他敢肯定七年前就是这两个人在他的酒里下了毒。七年前,他们把毒藏在指甲里,先用迷香把他迷得神智不清,抓了他的花生米,然后缩手回去的时候,手指似不经意漫过他的酒坛,把毒弹入他的酒中。
七年后,他们故技重施,可他已不是七年前的冷月白。他刚回汴京,他们就主动送上门来了,今晚,他本不想杀人,今晚,他只是前来缅怀一下往事,可是既然他们送上门来了,他岂能不杀?
“我不是你们的朋友,我这一生孤独,没有朋友!只有酒。”他冷淡地说。
“我们哥俩也喜欢喝酒,看来遇到知音了。”大煞笑得比哭还难看。
二煞赶紧把大煞的话一字不拉地重复了一遍。他们的话音刚落,冷月白的耳膜似被撞击了一般,“嗡”地响了一下。他们重复着说话并不是时间太多,或者无聊,二煞在利用大煞还未完全消逝的音波发功杀人。听的人不提防,会被震的七窍流血。
“那就坐下来,陪我喝一杯!”冷月白不动声色地说。
大煞伸手拿酒坛往酒碗里倒酒,冷月白说:“慢着,我喝酒,有个习惯,就是要下注,要有筹码,要有可赌之物,否则不喝。”
“赌什么?”大煞狰狞着一张脸说。
“赌命!”
“怎么赌,我们有两条命,你只有一条命。若是你输,我们找谁去要另外一条你欠的命?”二煞忽然之间变得比大煞聪明了。
“猫有九条命,我有十条。”冷月白话音刚落。一个软绵绵的东西闪过,血从眼睛,耳朵,眉间涌出,大煞刚才笑着的脸变形了,他倒在酒桌上。
看到大煞脖子上缠绕地头发丝,二煞的脸变灰了:“你,你,你居然用头发丝杀人?”
“本来嘛!世界上,最柔软的东西才是最坚韧的,比如,爱比恨坚韧;情义比金子贵重;头发丝比剑锋利。”冷月白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你可以选择一个死法。头发丝还是剑?”
二煞注意到冷月白的腰间缠绕的是一把剑,而不是腰带。他沉吟了片刻:“我还没活够,我不想死,我选择活着!”
“奥,那要看你能不能让我高兴,能不能让我满意!”冷月白又饮了一碗酒。
“你想知道什么,你知道的话,都会告诉你的。”二煞张口,尖利的嗓子吐出银针,冷月白偏头躲过:“你应该死于头发丝,而不是剑!我不想污了我的剑。”
“我刚才说过,我不想死。”二煞坚定地说。
“七年前,江湖上有个叫冷月白的人,你们听了谁的指使在他的酒里下毒!”
“你是冷月白?”二煞突然之间又变笨了。
“是谁叫你们下毒?”
“一个女人,她给了我们一包毒药,叫我们来东风客栈,给你的酒里下毒。”
“什么样的女人?”
“她蒙着面纱,看不清容颜,不过大煞说过她是个想夺当今皇上江山的女人。”
“她出多少价码给你们?”
“万两白银!”
“哈哈,我的命原来如此值钱!”冷月白仰天大笑。“我出双倍的价码买她的命,如何?你可愿接下这宗买卖?”
“不想接,接了也完不成。”
“为什么?”
“她只在需要的时候找我们,每次都变换见面的地点。”
“最后一次见面在什么地方?”
“在陈……”二煞的脸突然变得极度惊恐,血从他的心脏处涌出。
食心虫!他们的雇主认为他们不再有任何的利用价值,在打发他们离开的时候在他们的心脏处放了食心虫,虫子闻到酒味,争相啃食他们的心脏。即使冷月白不杀大煞,他也一样活不过今夜。
只是陈,陈什么呢?二煞想说陈什么呢?店小二走出来,平静地把大煞和二煞的尸体搬出店外。有见了死尸不惊慌的店小二吗?
当然没有,可是东风客栈的这个店小二见了死尸毫不惊慌。因此这店小二若不是傻子,就是嗜血如命的杀手!
东风客栈有问题,冷月白站了片刻,离开了。他还会再来的!
他清洗了满身的血腥味,换了干净的白衣,回到了紫罗轩。闻到他身上的酒味,紫罗知道他又去喝酒了。回到了汴京,他就变了,不再是青州的那个冷月白。他不能整个夜晚地陪在自己的身边,他总在她睡熟了以后跑出去喝酒。其实,他几时走,几时回,紫罗都一清二楚。每晚,他回来了,紫罗才能放心睡去。
一个女人,一个想夺皇上江山的女人!
东风客栈!
冷月白叹了口气。他看了看紫罗的床铺,走了过去,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