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说的没错;我走了不到十几分钟,就有一队骑马的人出现;他们骑马的样式很怪,个个都没装马鞍。不过,他们看到我,就恭敬的停下,让在路边。
“小姐,将军都等急了;你上车吧,那样走的快些。”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大胖子迎上前两步,作了个揖,说道。
“你谁呀,我跟你走?”看着这些人奇怪的服饰,我越来越感到自己深陷于幻觉之中;而且,我姐平常总是告诉我,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走;可今天,是我的生日,眼前这些人又这样打扮,估计准是戏中人物……
“大小姐你别开玩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郑伦……”说着,他闪在一边,给我让出路。
我应了声,乜斜了眼这胖子。脖子粗,脑袋大,不是大款就是伙夫;那么这位郑伦是大款还是伙夫?我脑子里迸出奇思怪想:不过,看他这样,不象大款,右脸颊上的那块黑痣上长着一根又黑又粗的汗毛,看着就让人恶心。
这会是幻觉吗,抑或我真的还在梦里?我又糊涂了。
那我四处瞅瞅,哪来的车呀;在这群人身后,只有一辆我不曾见过的牛车。大太阳地的,那车两头牛并驱的牛车上支撑着黑色布幔;不过,牛车上倒是挺好看,车身漆成赭红色,木质车轮的外缘包裹着层暗黄的兽皮,车上铺垫着和我身上的衣服一样白的坐垫,看上去有种古董的味道。
哦,这是黑白两色的世界吗。我看看自己的衣服,再看看这群人的衣服;我的衣服是白的,他们的衣服是黑的;难道今年又要流行这永恒的经典黑白……
“就这车吗?”我回头扫了眼郑伦:“这车,我才不坐呢。”
我心想,谁坐那车呀,怪颠的;那车坐一会儿,不得把肠子颠出来呀。接着我又联想到我的那个仿真品;在这场戏里,我究竟处于什么位置,主角还是什么?
走了几分钟,我累了。这上午的,奔波往复,谁不累呀。于是,疲惫的我扭头向郑伦嚷了句:“我累了,你让车停下呀,要不我怎么上去?!”
“汲及,停一下,让小姐上去。”郑伦微微一笑,嗓门宏亮的喊道。牛车乍坐上,还挺舒服的;可等牛车动起来,整个身体都会颠跛,只一会儿,屁股就跟颠了两半似的。
过了会儿,路稍稍宽了些;路的两边是一片片荒野,只偶尔有两块田地,零散的几位只在电视上见过的古装人在耕耘。在那处拐弯,一位古装人半蹲在路边,正用块扁扁的石子修整着他手里的农具。我好奇的俯身瞧去,那是把锄地的铲;铲虽然是铲,却和我平时见到的铲不一样:它不是铁质的,而是木质的,只在铲的边缘包嵌着层铜皮。这木铲已经使用很久了,那层铜皮磨损的发亮,有些地方形成洞,铜皮蜷曲,露出暗黑的木质。
“他们是什么人?”我自言自语的问了句。
看到他们,我不由想到某天在网络电视里看到的那些辛苦的群众演员;那些家伙一个比一个能吃苦,目的就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星梦;可历经磨难,能成为星的却寥寥无几。
“他们?!”俯身听过我的疑问,骑在马上的郑伦重新坐正身子,乜斜了那几位耕种者一眼,口气里满是轻篾:“他们都是奴隶,我们苏国的奴隶。”说着,他有些糊涂的瞟了眼我:“小姐,平常你不是每天都会看到他们吗,今天怎么问起这话了?”
“哦。”尴尬中,我更茫然了;这会是一场戏吗?如果是戏,怎么会个个都这样的投入,这样的逼真?!如果不是戏,那我现在所经历的又是什么?我的脑子浆糊似的,左右瞅瞅围簇在牛车周围的这些骑者。
他们的衣着也如那些电视里的古装人物一样,粗麻布的衣裳,皓商般的草鞋,头发篷松着,一幅刚刚进化成功的模样。
“喂,那他们也是奴隶吗?”我手扶牛车上的栏杆,指着这些人,歪头看着郑伦问道。
“当然,他们当然都是咱们将军府的奴隶。”郑伦看向我的眼神那样的奇怪。
“大人,将军府快到了。”忽然,一位骑者在马上立直身子,手指向远处,大嚷了句。
我坐正身体,不远处竖起的辕门耸立在我的视线内,门口散乱的站着几个人;他们大概也看到我这一行人,纷纷朝这边张望过来。
天哪,这座营寨简直了,古朴天成,从寨墙到辕门,包括辕门上的了望楼碟,全都是剥光了皮的原木搭建;尤其那了望楼碟的顶篷,倾斜的梁脊透着番典雅。
这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建的这座建筑;没听说最近绥芬河或者东宁什么地方兴建过影视城呀?
哦,也许这是哪家渡假村什么的,就象在联检大楼附近的那座俄罗斯风情园;那也是一座木建筑,从外面看着金碧辉煌,古香古色;不过,那些建筑都是建在城里,夹在那些现代建筑间,远远看去就跟个侏儒,并不象我眼前的这座,古朴大方,就和真的一样;看,不仅仅这营寨神似,就连山脚下的那村庄,也和远古时的一样,石砌木质的……
看到这里,我兴奋起来,不顾车身的颠跛叫了句:“太漂亮了;我究竟在哪儿呀?”
听到我的话,郑伦微皱眉头,表情严肃起来,脸侧黑痣上的那根汗毛阴险的抖动了下。那一刻,我忽然厌恶起郑伦这个人;但我没再理他,只是抻长脖子,朝辕门处那群人寻去。我想,到了这里,这场游戏也该结束了吧;而我姐和我姐夫也许就披着这可笑的古装,藏在他们当中。
这样想着,我朝向那些迎接我的人们挥起手;管他的呢,让那些该死的疑惑见鬼去,人生得意须尽欢;今天,今天我过生日,我可是主角,必须要尽兴哟……
耶,我的地盘我作主!——人的一生总要有点经历;今年的生日过的有意义……
只是我想不明白,昨晚儿我喝多了后,都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又是怎么把我弄到这地方的;我记得,平常我睡觉也没那么死呀;都怪那几杯酒,这家伙,幸亏是和自己家人在一块,要不就算出了事,自己也稀里糊涂的。
护送我的这些骑者纷纷下马,沿着辕门边的偏门轻快离去。冷眼觑去,我看到那个笨蛋和精神病也在人群中;可他俩远远躲在后面,并没有迎上前,甚至连招呼都没跟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