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白真人闭关后,陈彦回到了自己的小屋中,服下四分之一枚天香玉灵丸,开始缓缓打坐调息。
虚白真人给他的一瓶天香玉灵丸一共有一百多枚。陈彦细细算了算,这一百多枚灵丹,足够自己服用十年时光。
丹药入体,陈彦就感觉喉咙间忽然出起一股强沛之极的热气,如烈火燎原般席卷全身,他知道那是灵丹的药力生效。不敢怠慢,按着太乙三清神诀,缓缓归纳引导灵气。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陈彦渐渐感觉到散布于全身的灵气开始朝着丹田凝聚,心中一喜,以意念缓缓引导。
再次醒来时,陈彦忽然感到自己腿脚酸麻,疼痛难忍,一看沙漏,方知他此次打坐,竟然已经过了七日时光。
重新查探一番自己的情况后,陈彦陷入了沉思之中。
师傅曾经说过,让他每隔半月就服用四分之一枚丹药,可他已经完全将药力化纳,完全不用再等七日。到底是为什么呢?
此时的他,已经足足十七岁了。而对于修炼之道,也已经完全不是三年前那个懵懂不知的少年。虽然心中疑惑不解,但确认灵药药力已经完全化纳后,陈彦又服下了第二枚天香玉灵丸。
再次服用灵丹时,他兀自小心翼翼,但再次成功化纳丹药药力后,陈彦便放下心来。化纳药力的时间亦渐渐缩短。
两个月后,打坐中的陈彦,忽然感到丹田热气砰砰直跳,犹如顽皮的孩子一般。陈彦心中大喜,知道他体内真气有了灵性,也就意味他踏入了练气期第一重灵气现的境界。比虚白真人的预料,整整提早了四个月的时间。
陈彦不知道的是,自从虚白真人传授他吐纳术后,他每日勤学不辍,不敢怠慢。天道酬勤,再加之他性子耿直,少有什么花花肠子,最容易静心修炼。三年来,体内积攒的真气,远比常人要多一倍有余。而当初虚白真人仅仅只是看出陈彦体内真气已经到了灵动状态,并没有以法力探测陈彦体内真气的多少。故而,陈彦此时所能承受的药力,并非四分之一,而是半颗。起点不同,所耗费的时间当然不同。
陈彦当时体内真气,已经比世俗界中的真气已经高了一筹,不修仙反而去重新修习低等内功,太过可惜。但以他的灵根,注定他又不可能有多大的成就。犹如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虚白真人也是看他一片诚心、为人又乖巧孝顺,这才将他收入门下。
……
修仙无岁月。
转眼间,又过了一个月时间,有了丹药的辅助,陈彦按太乙三清神诀修炼,精进迅速,体内的灵气越积越多,已经开始渐渐有了冲击任督二脉的征兆。
这日,陈彦按照虚白真人的叮嘱,报名参加了初级学习班。
太乙仙门的初级学习班的课程主要有符箓、丹药、法器三大科目。因为只是初级学习班,课程并不甚难。符箓科主要教的是符箓的运用和一些简单符箓的制作;丹药课程主要教的是药材的识别以及炼丹文武火的掌控;法器科目教的则是法宝的识别和运用。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兴趣科目,比如说天文地理、星相素数、琴棋书画等等。虽然修道者并不在意这些,但试想一个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讲话半点水准都没有,明明对方吹的箫,你偏要说是笛子。若是就呆在太乙仙门中也就罢了,出了山门,只怕会被人笑掉大牙。太乙仙门丢不起这个脸。
当然,这些兴趣科目只存在于初级学习班,知道个常识就行,并不要求深造。
陈彦出身农家,识字有限。若非当初糜婉偷偷教了他几天,只怕到现在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故而陈彦报名后,并没有直接进入学习班,而是先从读书写字开始。
望着一群依依呀呀的四五岁孩童,不知不觉中,陈彦的脸滚烫无比,心中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早早将所有字完全都学会,赶快离开此地。
教陈彦等人读书识字的,是他们的一位师叔,唤作白琳。因为修仙者的记忆力较之常人要厉害数倍,常用字体不到七日时光就已经完全教完。
按照学习班的规定,只要弟子通过了授业老师的考核,就可以毕业离开。又过了几日,陈彦见白琳开始教授一些诗词、字谜等等与自己所求不相关的知识,于是下课后,便找到白琳,提出了考核离开的要求。
白琳似笑非笑地盯着陈彦,似乎将陈彦心中所想瞧得一清二楚,低笑道:“好吧,我就考你一字,你若知道了,我就算你过关。”
陈彦被白琳盯得一阵头皮发麻,长长呼出一口气,道:“请师叔示下。‘三个鹿’是什么字?”
“啊?”陈彦吃了一惊,说不出话来。
“怎么?不知道吗?”白琳微微一笑,道:“是麤字。”
陈彦心中沮丧,垂下头去,默然不语。
正欲告辞离去时,白琳忽然朝他一招手,轻声道:“来,我有话跟你说。”
陈彦不明所以,跟在白琳身后。两人踏过虹桥,走到林间小道中,山岚吹来,带着丝丝清凉之意,沁人心脾。
此时天色已晚,圆月高悬。转过一处山崖,两人便到了一处小山谷中。但见如银龙般的白色瀑布悬空滚滚而下,落入面前清澈异常的大湖中,一轮皎洁的明月印在湖底,荡漾的水波,犹如泛起片片鱼鳞。瀑布两旁生有数十株交出不名字的花木,在月色下摇曳多姿,不时有片片鲜花飘落。又有鸟语间关,遥相呼应。令人心旷神怡。
两人来到瀑布前,白琳漫不经意地踢掉鞋子,露出一对晶莹如玉的纤足,慵懒地坐在一块圆石上,将纤纤玉足放入水中,凝望着水面,轻声问道:“你为何不问,我为什么要带你到此处?”
陈彦道:“白师叔既然带我到此,自然有师叔的用意。”
白琳抱膝而坐,微微一笑,道:“你这人倒没有多少花花肠子。我跟你说个故事吧。从前有一个富翁的儿子,有些小聪明。富翁为儿子请了最好教书先生。第一天,教书先生教了富翁的儿子一个‘一’字,第二天教了他一个‘二’字,第三天又教了他一个‘三’字,富翁的儿子心道,原来字竟如此简单。于是告诉父亲,他已经完全学会了。而后将教书先生辞退。后来,富翁六十大寿时,富翁令儿子帮忙写请柬,结果第二天富翁一进房门,却见富翁的儿子忙得大汗淋漓。富翁问儿子道:‘你在做些什么?’他的儿子回答说:‘爹爹,你不知道,你的朋友中,有一个姓什么不好,偏偏姓万。从从昨天开始,一直在写,可到现在也没有写完。’”
陈彦闻言,忍不住噗嗤一笑。
白琳淡淡问道:“你是在笑他吗?他很好笑吗?”
陈彦不明所以,愕然道:“自然好笑的。”
“是吗?”白琳饱含深意地瞥他一眼,纤手指着不远处的瀑布,轻声道:“你能以诗句描写出那瀑布之景吗?”
陈彦张了张嘴,欲辩解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无论无何都说不出口,呐呐道:“不能。”
白琳又道:“我再给你讲个故事吧。古时候,有两个国家交战。战场上,两军对垒,一军惨败。丢盔弃甲,拖着兵器逃跑。那些逃跑的士兵中有的跑得快,跑了一百步停下来了;有的跑得慢,跑了五十步停下来了。这时,跑得慢的士兵却为自己只跑了五十步就嘲笑那些跑了一百步的士兵是胆小鬼。你说到底是被嘲笑的人可怜呢,还是嘲笑的人可怜?”
陈彦听出白琳是在教训自己,脸皮一阵发烫。
白琳微微一笑,道:“你是不是在想,我们修道之人,本应静心修炼道诀,不能过分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