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回忆

    记忆中，父母看他的眼神总是一副可有可无的样子，从来没有主动找过自己，好像世界上没有自己这个人一般。

    为了增强自己孩子的竞争力，那些叔叔、婶婶、伯伯、姨姨那些人对自己不是冷嘲热讽，就是处处挤兑。

    从自己记事开始，就从未有过在父母膝下承欢，在父母怀中撒娇，或是得到一句安慰、一声关怀。

    一年之中，自己的父母见自己的次数不会超过五次，除过年见一两次，祭祖见一两次，就再没有了。

    就算如此，凌缘也不会说什么，但更让凌缘伤心的是，自己竟从未有过压岁钱，直到自己四岁，夜叔被安排照顾自己，自己每年才能拿到一份压岁钱。

    还有，每年祭祖，自己竟只被允许站在一边观看，绝不允许上前祭拜，要知道，凡是有一丝凌家血脉的，既使是再旁系的旁系子弟，也要去祭拜的。

    五岁那年的祭祖，自己趁无人注意，溜到祭台前去祭拜，那时自己的想法很简单，只要磕上一个头，自己就知足了。但自己受到的却是护卫的全力一掌，见自己大口吐血飞出去，父亲脸上没有心痛，只有阴沉与惊怒。

    还有，自己六岁那年，听到几个侍卫在聊天，恰巧听到正在聊自己，从那以后，自己才知道，自己竟没过满月、百天甚至一周岁的生日！

    连八月十五，全家团圆，自己都只能躲在阴冷的小屋里独自望月，偷偷落泪。

    还有……

    还有太多事情了，凌缘己经不想去想也想不起来了。

    从自己出生到现在，见父母的次数不超过二十次，每次见面，父母都是一副极为不奈的样子，好像能和自己多处一秒就能少活十年，这让自己怎么尽孝？

    “老天爷，你让我怎么尽孝啊，啊？”凌缘掀翻了案台，冲天大声咆哮。

    扶起案台，重新铺开卷纸，使劲蘸了蘸墨水，凌缘奋力在作文卷上写下：“孝？真他妈的可笑！”

    扔了笔，凌缘无视亿万道目光，风轻云淡地走出了考场。此时的凌缘根本未意识到，在以前，以他的性格是万万做不出来这种事的。

    虽然人人之间都是摩肩接踵，不留空隙，把中间的考试场地围了个水泄不通，但所有在凌缘面前的人都自动为凌缘让开一条路。

    广场上哄得一声炸开了锅。

    “那是谁呀？他写完了？”“我还想问你呢。”“不会是题太难给疯了吧？”，“还真说不定呢！”

    凌缘四周的近百名考生一个个莫名其妙，不明白凌缘为什么这么早离开，走之前还要喊这么一句，甚至掀翻了案台。不过，下一刻，众考生就又各自扎进题海里去了，毕竟，自己的前途才是最重要的，其它一切全是浮云，就算大周的皇帝突然挂掉，只要不影响到自己，自己也不会在意的。

    见有人离场，几位年过花甲的主考官赶紧过来查看，那位中年人也走了过来。

    几位主考官的脸色越来越精彩。

    凌缘这份卷纸，基础部分的前代诗词、文赋、历史等全部都答对了，不管是多大陆边上的，都完全正确。

    自由发挥部分的诗词、礼乐、对子等也都答得十分完美。

    那些学术、兵法、政治之类的题目更是答的精妙无比，经验之丰富，想法之独特，令人叹为观止。

    前面的两大题绝对是满分！

    而且决对可以再加五分附加分！

    然而，看了这份卷纸的作文部分，几名主考官都是脸色大变，有两位甚至破口大骂。

    “这、这、这…这成何体统！如此不孝之人，竟出现在我大周帝国，该杀，真该杀！这种人，日后不是死无全尸，就是死无葬身之地，死后还要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另外几位也是不断点头，扔下卷子不再看了。

    中年人皱眉看着几名主考官，对这几个老古董极为无奈，摇了摇头，捡起卷子看了看，眼前大亮，但郁即又暗了下去，心中为这个才技惊人的考生感到遗憾。

    虽然他前面的题全对，但那些题只占了一半分，后面的作文没写，就少了一半分，帝都金碧学院每年只收五十人，以他的分数，定会名落孙山。

    目光凝在卷子的名子“凌缘”上，中年人眉头大皱，使劲思考，但就是没有眉目。

    “好熟悉的名字。”中年人自言自语道。

    实在想不起来，中年人也就不再想这事，毕竟大周幅员辽阔，少一两个人才也不要紧。

    中年人没想到的是，这个被他遗忘的少年，与他有不潜的渊源，日后，他们之间还会再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