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二三日已恢复。偶一日在城中行走,听得军士议论那日这萧原大闹边关之事,我方才明白,你母亲过去竟与萧原情深至此。你母亲虽然表面不再提及,只是悉心照料我,但我几次装作熟睡之时总能见到她坐在窗边,满面神伤。我知你母亲一旦忆起前尘,便绝不会忘了这萧原。我叫你母亲去寻这萧原,她执意不肯。我知她为了这二十载情分而不愿弃我,但人心岂由自己。与其终老都永不会忘记某人,不如令她重回某人身边。你母亲百般不愿,但我以死威胁,连义兄相劝我都不愿转圜,硬是逼你母亲离开化显。我只是一介渔夫,在你母亲心中岂能比得过英雄盖世的一代武尊。我听闻此次武尊大会在这铁丹边海进行,便来此地,想你母亲定在萧原身边,我便要在你母亲面前与这萧原一较短长,纵死也甘心了。却不想你母亲并未在此。”
萧原走上一步叹道:“秦将军你实是不必如此。我与吟秋之事,早成过去,我让她剑透我胸,已将过去恩怨了结。萧某虽做过不少糊涂事情,却绝不夺人所爱。便是见到令夫人,也必劝她回到你身边。”
秦聪看看萧原,又看看涤生,面上复杂之极。若说他对萧原是因妒生恨,却也没有十足的道理。廿载之前,他自见到被萧原称作“吟秋”的桃影之后,便在心中尊为天人,不敢有非分之想。桃影与他共度的这廿载,如今思之竟是如同在梦中一般。他被那毒镖所伤,竟也是萧原带来解药,救了他一命,因而对他只有恩却无仇。然则世人颠倒迷离,我执之相永难解脱。他强令桃影回到萧原身边,明知非干萧原之事,心中嫉恨却越来越折磨自己。故此苦练剑术,只愿与萧原一战,便似从一个无人能知的小小渔夫变作了挑战武尊的勇士。此举能否让桃影刮目相看他亦不知,即便刮目相看又能如何?他竟是只愿死在萧原手下。
秦聪又向萧原道:“还有一事也令我不得不为此。”
萧原皱眉道:“那又是何事。”
秦聪暗叹一声,咬牙道:“你可知涤生便为……”
他正要告诉萧原涤生的身世之时,却不想已有无数武人登上了峰顶,顷刻便把几人笼罩在一团劲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