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不要走……不要走！”

    顾青萝张开湿漉漉的眼睛，四周的白色阴森恐怖，伴随着浓烈的消毒水味道，心酸的眼泪肆虐的勇猛开来，她以为一切只是噩梦初醒后的怅惘若失。当戴泽恩那张略显疲惫的面容从门外推门而至时，她才恍然大悟，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是哪儿？”

    “你晕倒了。”

    几乎是同时，一问一答。两人在这声落下后，都未免显得有些局促，戴泽恩径直走到床边，坐在皮椅上，一言不发，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谢谢。”隔了很久，顾青萝才开口，轻巧的一句答谢，却是她鼓足了勇气，一是发自肺腑的言谢，二是欲打破僵局。

    “孩子是他的吧？”戴泽恩忽然抬起头来，眼神里有股说不出的幽暗，还有一点点伤感。

    “你说什么？”顾青萝脸色煞白，似乎这一切是她想都未想。

    “医生说，你怀孕已经两个月了。”戴泽恩抿了抿唇，镇定地说到。

    孩子，怀孕，两个月？这几个词像是咒语一般，周而复始地在顾青萝凌乱的脑海里念叨。她怎么也不能接受，不敢相信她怀孕了，还是苏慕的孩子！她应该高兴，不是吗？可是为何还要流眼泪，为何还要心若刀割呢？

    “你在骗我，对不对？”顾青萝眼里盈满泪水，血丝布满的眼角，让戴泽恩心生难过，再也没有说下去的勇气。

    “你说话呀！告诉我，是骗我的，对不对？”顾青萝一边哭闹，情绪过激的她扯掉针头，赤脚跌倒在地板上，声声责问着沉默不语的戴泽恩。

    “你疯了吗？”戴泽恩看着这一切，终于坐不住了，将顾青萝抱起来，手背上潺潺流出的殷红，竟那么刺眼夺目。慌乱不已的戴泽恩只好按着床头的呼叫器，不一会儿，护士赶来，在戴泽恩的配合下，将情绪不稳定的顾青萝按在了床上，并打了镇定剂，不一会儿，顾青萝便睡着了。

    “不是我说你，你们这些做老公的，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前几个月是最重要的，你干嘛要刺激到她呢？”

    那个护士见此情景，不禁声声责难愁眉不展的戴泽恩。

    “对不起，我知道了！”戴泽恩一脸诚恳地答道，没有平时的不耐烦。

    “不用给我说对不起。还有啊，她有一点点贫血，身子本就体寒，出院好好带她补补，这么小的年纪为你生儿育女，你还不知感恩戴德，你还这么刺激她？”

    戴泽恩被那伶牙俐齿的护士说得哑口无言。待那护士走后，病房里鸦雀无声，顾青萝安睡的模样惹人心疼，苍白如纸的面颊，看不出丁点红晕，戴泽恩手指情不自禁地抬起，想要为顾青萝拂去挡在额前的发丝，却迟迟没有落下去。

    我在干什么？我为什么要对她好？我不是想要戏弄她，嘲笑她吗？我为什么要对她生起怜悯之心呢？戴泽恩最终放下抬起的手。

    次日清晨，林落从沉沉的梦里醒来，梦里仿佛出现过苏慕的影子，可总是一个背影，一个决绝离去的背影，任凭她扯破嗓子，撕心裂肺的哭喊，都不曾看到他回头。梦外，一片清冷，除了戴泽恩疲倦不堪的容颜，还有四周冰冷的白墙，一切似乎从未发生过。

    “你醒了？”戴泽恩使劲地摇晃了一下头，试图让意识变得清醒一些。

    “你守了我一晚上吗？”顾青萝的问话变得异常轻柔，如呢喃般。

    “感觉好点了吗？医院怪闷的，我好办理出院手续。”戴泽恩面上无过多的表情，答非所问的转移话题。

    “哦，好多了。”顾青萝满面羞红，声音飘飘扬扬。

    戴泽恩站起修长的身子，走出病房，不一会儿便办好了出院手续。

    “走吧。”顾青萝还算机灵，趁戴泽恩办理出院手续的空档，已经换好了衣服，穿上衣服时，她不得不叹服戴泽恩的贴心，因为这件衣服散发的香气，明显是清洗过。

    “谢谢。”有时候最轻巧的言语无非是最好使，也是最无以为报却感激莫名的表达。

    穿过医院长长的走廊，白色的墙壁，护士的白制服，医生的白大褂，让顾青萝几乎喘不过气来，浓浓的消毒水味道，让她有种极力想要呕吐的感觉，她拼了命的往外跑，目的是想大吐为快，惊得身后的戴泽恩也跟着奔跑起来。

    医院花园的转角处，顾青萝倚着花台，一个劲儿的干呕，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只是白哗哗的眼泪倾泻不息。

    “喏！”戴泽恩掏出手帕，递给顾青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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