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一场春雨过后，护城河水涨了几寸，河边的柳树上挂满新绿小芽，像极了河中游动鸭子的个个小嘴，岸上有三三两两的小孩在追逐打闹。

    宇文府内，宇文牧极一身朝服站在窗前，向身后暗处隐着那人道：“都查清楚了吗？”身后那人道：“查清楚了，朱玄月那两兄弟已经悄悄出宫。”宇文牧极道：“其余人呢？”那人答道：“现今走在最前面的是西城派的人，除此之外便是天机宫公孙静和武当张晓枫了，不过这二人怕都是没有参会的心思。”宇文牧极道：“不管他们是和目的，还是小心为上，以免突生变故。”那人也不多说，只道声“是”，声音不卑不亢。宇文牧极却是近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辛苦你了。”那人身形略僵，道：“不敢称辛苦，只盼丞相莫嫌鲁顿。”声音却是硬梆梆，半分低态也无。宇文牧极却不甚在意，笑道：“你也累这许久了，先下去休息罢。”那人略微拱手，便开门出去。

    门开处，有两人与那人擦肩而过，走了进来。其中略高一点的道：“爹爹，既然朱棣已把太子送出宫来，我们为何不趁此机会下手，以绝后患。”边说还边比划了个杀头的动作。

    宇文牧极闻言怒道：“混账！说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你还要命不要！”

    那少年见父亲骂他，非但不怕，反而顶道：“此处又无外人，说说又何妨，况且爹爹向来的心思，就算不说，我兄弟两也是知道的。再说以父亲现在的权势，得整个江山必是迟早的事。。。。。。”

    话未说完，宇文牧极早气得胡须颤抖，吹胡子瞪眼道：“好你个狗东西，这些话是从哪里听来乱说的，是想陷你父亲于不忠不义之地吗！”言毕颓坐椅上，重重一掌拍在身旁木桌，惹得桌上茶具翻腾，“砰、砰”全摔在地上。

    一旁略矮的男子被吓得不轻，早已扑通跪下，嘴中直道：“父亲息怒，哥哥他也是有口无心。”一手不断拉着身旁兄长的衣角道：“哥哥快少说两句，赶紧给父亲赔罪。”一面示意他跪下。

    那男子却不理他话，仍是昂首道：“父亲虽从来不疼我们兄弟两，只把那包衣奴才当儿子看，但我毕竟是你亲生的，你得到了整个江山，将来也只能姓宇文，不能姓言！”宇文牧极气极，颤巍巍指着眼前二人道：“这就是我养的好儿子，如此逆子，不要也罢！”深舒口气，大声向外道：“来人！”

    听闻父亲唤人进来，跪在地上的少年已是脸色苍白，只抱着宇文牧极腿不断晃道：“父亲，父亲，不要啊，父亲。”

    另一少年也终是发现情形不对，心中开始害怕起来，却仍是嘴硬道：“要罚便罚，只看你如何对得起我死去的母亲。”

    刚听到幼子求饶，宇文牧极本已心软几分，不料长子忽提到亡妻，心头登时火气，养出如此不肖子，如何面对列祖列宗。遂狠下心命令道：“把这两个混账东西关起来，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见，所有授业先生，幕僚，杖责二十大板，通通赶出府去！”

    “爹爹，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亲生儿子啊，我母亲可是尊贵的长孙氏啊！”

    “拖下去！”言简意赅的命令，众人不敢违抗，不顾二位公子的大呼小叫，拳打脚踢，硬是将二人拖了下去。

    宇文牧极长叹一声，满目哀痛，坐着半晌没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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