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和隐错走后,魔界的事务便转交到了狐王白柒和狼王苍野手中。
“王,听闻前几日那一战中虽然狐帝伤重,但是蛇帝也受了伤,趁着他们大战未愈,现在突袭是最好的机会。”狼王建议道。
白柒摇头,“非也非也!谁都知道这个时候是最好的机会,天界和冥界那些人又不是傻子,一定会加强防范,设下陷讲等着我们,所以这个时候去无疑是自寻死路。”
“拜托,平时的时候他们也照样有防范的好不好?”
“我也拜托,你有点脑子好不好?平时和现在能比吗?看似最安全的,
最有利的时候反而是最危险最有可能发生意外的时候。我知道,你是不可能理解这么深奥的道理的!”
两人在下面吵得欢快,王座上的无水早就已经微闭双眸睡着了。
白柒和苍野面面相觑地看着上面熟睡的无水,无水一旁的金子打了个哈欠冲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
火儿走后无水一直都没什么精神,说着要反击,可是却迟迟没有做出决定,金子猜不透她到底怎么想的。
“走了?”
无水突然开口说话,金子惊得睡意全无。
“主人,你没睡啊?”金子揉揉睡眼,那两个家伙吵了一整天,他也快撑不住了。
无水无力地“恩”一声。
“金子,你以前不是这样叫我的,现在都变疏离了。”无水轻叹一声,
“感觉恢复了这个身份之后,虽然知道了自己到底是谁,但真的好累。逃脱了一个绝境,又进入了另一个两难。”
金子蹲在无水的身前,脑袋亲昵地枕在她的手上,“美女主人姐姐,没什么好累的,是你想太多了。现在你拥有强大的力量,有那么多忠心的拥护者,甚是还有一个贴心的女儿,你不再是一个人作战;你拥有自己的身体,
不再需要被任何人牵制;最重要的是,有那么多人需要你,你不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更不是什么怪物妖孽,一切都是那些凡夫俗子肉眼凡胎不识真龙。你的新生命开始了,怎么可以这么没精神呢!”
“从未想到过,有一天,我一直以来所猎杀的妖魔居然会成为我日后并肩作战的伙伴。”无水感叹道。
“所以说,之前你能成为猎姬也不完全是偶然,为什么妖魔们会那么畏惧你?因为你是他们的王,这种畏惧是与生俱来的。所有的一切看似都是无绪,其实自有必然。美女主人姐姐,其实不是我对你疏离了,而是… 自从你恢复所有的记忆以来,从未真正向我交心。”
金子仰着头看她,认真探究略带逼迫的神情让她想要闪躲。“我不懂……”
金子无奈而心疼地叹了口气,似是下定了决心,缓缓说道,“你知道吗?我疏离的不是你,而是无水。你总是用无水的性格将所有问题大而化之,
用无水这个身份抹杀这一世的记忆,用无水的立场逃避着本该属于风吟浅的立场。你已经完全躲避在无水这层保护色之下,不想面对这一切……
我知道,你被伤得很深很深,即使重生了,你也并没有完全恢复求生意志,你恢复的只有无水的意志而已,若不是在面对火儿的时候,我真的完全无法从你身上看到丝毫浅浅的影子。
你… 是想扼杀那个自己吗?你以为扼杀了自己,就能连同那段过去一起扼杀…
只要火儿还活着,她就是活生生的证明,发生的就是发生了,怎么都不会改变。除非,你后悔了你之前所做的一切……”
金子说完这番话之后便有些后悔,他怕自己说得太过分,刺激到她。毕竟,他宁愿她逃避也不愿她受伤。
“不,我没有后悔 …就算是临死前的最后一刻,也从未。至少,我还是等到了我一直想要守护的那个人。”
金子将脑袋埋在她的手上,隐怒道,“但是那个人太狠心,即使是你的死也不能挽回他的丝毫怜惜。即使你不后悔,我也替你不值。”
他们各自有各自的守护,本就无可厚非,只是立场不同而已。她想要守护阿夜,而他,只想守护她。
“其实,我一直想劝你一句话,或许有些大逆不道,但我还是想说。”
“你要说什么?”她觉得他的金子变得更加成熟稳重可以依靠了。这一场劫难,获得重生的又何止是她一人呢!
“有些事,既然逃避不了,为什么不干脆去面对呢?虽然与世无争是好事,但是局势不允许,再不管不顾就是逃避了。你是天命之女,是光明和火焰之神毕方,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本该是你的,为什么不去夺回本就属于你的东西?想要得到真正的安宁,除非你站在那个最高的地方。这是唯一的方法。”
无水沉默了很久。
金子忍不住问道,“难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念及和璿宵的骨肉亲情?你甚至连真身都已经被毁了,当年你到底是怎样堕入魔界的,肯定和他脱不了关系。”
“金子……”
“主人?”
“我困了。”
金子一愣,神色一伤,“主人你休息吧!金子告退。”
很不幸的,这一次重生,该想起的,不该想起的全都想起来了,又何止是无水和风吟浅的……还有火熙的记忆。
爱恨交织,恩怨纠缠,岂能是一朝一日就说得清的。如果她能做出决断,那么万年前就已经做出了,又何必等到今日。一直在努力粉饰太平,直到黑暗到再也无法掩盖的地步……
如果真的要不顾一切去得到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那么,她和璿宵甚至溟夜又有什么不同?虽然她的本意是守护自己所珍视的一切,但是,如果这个方法本身就已经在造成伤害,那么她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走到今天这一步,她没有想要伤害任何一个人,每一步都是被逼出来的。
是战是和,如何取舍 …
思虑过度,无水只觉得困顿不已,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呃……” 刚想起身竟然发现自己的手臂被重物压住了,垂眼看去,竟然看到如何也想不到的一幕。
那枕在她的臂上,蜷缩在她怀中安眠的男子,蝶翼般的睫毛乖顺地收敛着,脑袋眷恋地埋在她的颈窝处,柔软殷红的唇微微地贴着她颈边的肌肤,呼吸时的热气全都呵进了她的颈窝。而那头嚣张的红发正与自己的墨发暧昧地纠缠不清,微微起身都会被扯动。
视线往下,腰身也被他单手搂住,双腿更是被他压得死死的。
整个人好像一个粘人的大型宠兽般挂在她的身上。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她竟是梦到他了?
如此纯净无邪的面容,如此毫无杀伤力的乖顺神情,还有只属于他的亲密无间的动作…
阿夜……
又或是万年前尚未魔化的夜儿…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是令人无法置信的。
无水怔怔看了半晌,重新睡回去躺下,闭上眼睛。
良久之后,睁开眼睛。
惊 —— 涛——骇 —— 浪
他居然还在,不仅如此,柔软可爱的唇已经从她的颈窝贴到了她的脸颊,然后,他动了动,下意识地移到她的唇……
无水眼睁睁看着他迷迷糊糊地舔了舔她的唇,然后露出满意的神情,接着更加食髓知味地吮吸亲吻着。
梦,还是春梦…?她一定疯了。
无水上下贝齿稍稍用力,咬了上去。
“唔,疼……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