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薪火睁开眼,晨风阵阵,早起的鸟儿迎着朝霞远远飞去。
既然是感知魂魄,那就不必在意什么姿势,暴薪火坐地靠着树木,双手抱在胸前,再次闭上眼,全力去体会心灵中的所有不同。
稍远处的树后,高个子低头对矮个子说道:“二弟,你要是瞌睡了,就先回去睡觉,这小子已经步上正轨,这不是短时间可以解决的问题,你到午后再回来也不耽误。”矮个子适时的打个哈欠,说道:“那我走了。”高个子一笑:“你还真走啊?行了,你去吧。”
矮个子嘟囔一句:“不知道你是不是让我走,不管你。”说着话扬长而去。
高个子望着矮个子远去的背影,摇摇头自嘲一笑,便也坐下来靠着树干休息。
辰时还未过,几个扛着大斧头的人说说笑笑的来到这林子,后面还跟着几个小孩,这阵仗不像是砍柴,倒像是砍伐树木取得木材。高个子一经察觉,忽而一笑,自语:“这小子的运气倒好,若是能够从生命的无奈之中悟出点什么,对他的帮助不会小了,可惜不是打猎,若是打猎,给他的感悟就会更多一点。”
这林子能有什么像样的木材?考虑到还要将木材弄走,那几个伐木匠只在林边选取树木砍伐,而斧子砸树的声音却传到了林子的深处。
暴薪火皱了眉头,心灵的探寻戛然而止,睁开眼,却见几个小孩子呼呼啦啦的跑过来。清朗的晨光,清新的晨风,清脆的鸟鸣,清晰的视线,顽童哈哈的笑、歪歪的叫、啪啪的跑、呀呀的闹,都在那嘭嘭的斧落树干之声中纷至沓来,暴薪火舒展开了眉头,伸个懒腰,仰望一下蓝天白云,不变的蓝天如经水洗、千形万化的白云漫漫飘荡~~~
“大哥哥,你没有家么?你的衣服好脏,你晚上是在这里睡觉的么?你不怕大猫么?我就不怕大猫。”一个胆大的小女孩立在暴薪火的面前,其余小孩子都是围拢过来。
暴薪火十六岁的年纪,因为心宽,脸上不见沧桑,因此那小女孩只把他叫做大哥哥,其实以暴薪火的年纪,若是在民间,如果成婚,他的小孩子最大也可以有两三岁了。
“我有家,昨天晚上太瞌睡,就在这里睡了,哈哈,我的家很远的,从这里坐马车也要走一个多月。”暴薪火不管小孩大人,一概谈得来。
林子边缘传来一声唿哨,一个小男孩兴奋起来:“快走,快走,树要倒了,快看看去。”一帮子小家伙又呼啦啦的向外跑。只那个胆大的小姑娘回头招呼:“大哥哥,你也来吧,很好玩的。”
暴薪火一笑,心中暗道:这么快砍完一棵树,能是多大点的树?有什么看头?
不过闲来无事,还是起身追了出去,跑动中听到呼嗵一声响,这自然是树木已经倒地。
来到林子边,倒在地上的果然是不足尺许宽的一棵树,此时伐木匠正在削砍枝叶,小孩子们都窜到枝叶间,掰树枝的掰树枝、掐树叶的掐树叶,咯咯的笑声响个不停。
暴薪火蹲在树桩面前,他本意是要看一看这棵树存在了多少年,但是他还没有数完年轮的数量,他的目光却变得恍惚,一屁股坐在地面,呆呆的望着树桩上一圈圈的年轮~~~
枝叶都已经削完,可以用作木柴的便困扎起来扛在背上,不能用的东西也就不再管了,光秃秃的树干用绳索绑了头,伐木匠一同用力,哼哧哼哧的拖着木材离去,胆大的小姑娘临走前还与暴薪火道了别,可惜暴薪火已经进入物我两忘的境地,并没有答话。
暴薪火这一坐就坐到了午后,其间他还用双腿双臂搂抱过树桩,不过,大概他自己是不知道这番举动的。
矮个子满嘴油光的回来,还带回来了两斤牛肉、一壶酒,高个子却顾不上吃喝,欢喜道:“你回来的正好,恐怕再有一炷香的时间,这小子就要了悟了,她还真没有看错,这小子抓住了所有可以抓住的机会,他的底蕴足够丰富。”矮个子看一眼暴薪火,仍是不以为然:“一个木桩子有什么看头,他能悟出什么?我看他是想不出什么办法,就要崩溃了。别管他了,既然还有一炷香,你先吃东西,他了悟也好、崩溃也罢,由着他去吧。”
高个子不再说什么,啃一口牛肉、喝一口酒,矮个子盯着暴薪火,开口问道:“大哥,一个木桩子真能让人了悟么?如果是你,你能够悟出什么?”高个子嚼着酒浇牛肉,含糊道:“生命的存在是一件很奇异的事情,树木虽然没有思想,但是却有着再生的能力,你看那个木桩,过段时间就会长出一些嫩枝,当然,嫩枝不一定成活,但是,这却足以说明那木桩并非死物,你想过没有,是什么力量让它继续存活?回过头想想自身,一团血肉而已,又是从哪里得来的思想?难道血液的流动可以促使头脑生出思想?那么,血液经过的不只有头脑,却为什么~~~”矮个子挠着头皮:“大哥,你说简单一点,我听的很糊涂。”高个子点点头:“身体与魂魄可以分离,身体是魂魄所借助的躯壳,仅此而已。”矮个子挠着头皮皱着眉:“大哥,你可以解释的复杂一点,你仅仅给我一个答案,我不明白。”
“呼~~~”暴薪火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眨眨眼睛,抬起右手拍一下树桩,嘭的一声将树桩拍的四分五裂,暴薪火含笑起身:“树桩,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为表谢意,我送你离开。”
高个子一大口牛肉含在嘴里,见到暴薪火的举动,险些让他结结实实的呛一口,涨红着脸咽下牛肉,自语:“这小子干什么?他送木桩离开?他什么意思?难道说他的了悟比我还要多?”说完这句话,高个子偷眼看着暴薪火身前的碎屑,一时间似有所悟,目光也是变得恍惚,他那静悄悄从树后伸出的一个头,这就缩不回去了。
暴薪火走回林子深处,也不知道他看见高矮二人没有,虽从高矮二人不远处经过,却没有把头稍稍扭动一下。
还是夜间练拳的地方,摆好架势,闭了眼睛,这姿势维持了好一时,喃喃开口:“天若亡我,我自返璞归真,天若留我,让我暗影出世。”忽的一拳,激荡的林叶哗哗,嘭的一声,烟尘弥漫~~~
转眼又是一个黎明,袁玲诸人起床,郝晓仁从屋里独自走出,袁玲见状皱眉道:“薪火还没回来么?”而后自问自答:“不等他了,先出城列队,他如果赶得及,应该是直接赶去赛场了。”
因为牵挂着暴薪火,这些人刻意起床较晚,此时不能再耽误时间,不需要携带包裹,各自一身轻松上路。
武赛规模很大,不可能放在京城之中举办,今日是预赛,只为察看参赛选手的各项能力,如速度、力量、反应,当然还有行军打仗所必需的射箭,场地是安排在京城的四郊,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有预赛的场地。
当初袁玲三人是从南门进入京城,因为寻找住处,便走到了靠近东门的地方,此时就近选择,当然是从东门出城。至于暴薪火前些日为什么要去北门,那是因为京城靠近国家的北疆,京城的北面便没有那么热闹。
进行的项目对于修士来说很轻松,但对众多的武者来说却没有那么轻松:各项测试的场地相连接,比试速度是以小组为准,每个小组十个人,小组的第一二名取得进入测试力量的资格,从通道进入下一块场地,输掉的武者却只能从出口离开,这就刷掉了八成的武者;测试力量是要举起三百斤的石锁,这分量足够压垮很多人,顺利通过的继续沿着通道进入下一块赛场,没能通过的依然是从出口离去;举罢石锁,紧接着就是射箭,因为经过前两场的测试,能够走到靶场的武者并不多,所以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人是颤抖着双臂在开弓射箭,而每人只有一箭的机会,射中靶子算是通过,脱靶者从出口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