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木也感到很欣慰。他从小孤苦，和妈妈相依为命，今天遇到江奶奶，虽是萍水相逢，但和爸爸有着极深的情谊，自己也感到如此感动温暖，看到江奶奶笑了，心里觉得甚是宽慰。

    “这么说，这个机器不仅能提取记忆，还能看到未来？”林子秋转移了话题，问金博士。

    “应该不会，没有那么离奇。”

    “那江奶奶刚才说他昨晚试用机器的过程中，就看到我们今天在这里吃饭的情景了！”李美追问。

    “我能不能这样解释，”金翔停顿思考一下，然后说，“江奶奶十分想念心里牵挂的人，又不知这人的去向，他在试验的时候肯定设定了时间段、情景地点，这样她就能回忆这一段往事，在回忆的过程中，通过自己的主观需求，改编，甚至创造出一些实际上没有的情景和事情。”金翔说道。

    大家还在想金翔的话，似懂非懂。

    “哦，我今晚过来一起吃饭，一方面是叙旧，另一方面是提前给你们讲一下造梦机器试用注意事项。”金翔说，也想转移刚才让他也无从解释的话题。

    “嗯！”大家洗耳恭听。

    “造梦机器，通过电声波、磁吸力以及超微‘卫子’来激发大脑深处的神经细胞，同时他的传递感应器在头罩里，里面会有一种超微汽体，可以通过毛发孔，渗入到大脑皮层，这种汽体里有渗透助剂、镇静剂，另外还有激发大脑的化学物质……但我们大脑中的潜意识非常之多，存储的信息量无穷之大，我们所能记忆的，只是极少极少，一旦通过上面的那些刺激，让睡眠中的‘潜意识’、甚至‘集体潜意识’苏醒了，那将如同打开了洪水的闸门，大脑会承受不了。”

    大家相互望望，有些担心。

    金翔接着说，“因此，我们的造梦机器，会在设定波段、磁场的时候，通过传递信息内容来控制试验，比如在每个人开始试验的时候，都会让他先设定一个时间段、想要什么样的场景，这是最基本的，具体时间、地点，人物设定都有最好，这样梦也会清晰、真切些。”金翔回头问江奶奶，“江奶奶，你昨天是不是告诉试验的人，说了要梦哪个时间段，梦什么地方？”

    “对呀，昨天我女儿陪我做实验的，她问我，想梦些什么，我说就梦雨生在咱们家的时间，梦在这里会遇到他，好久没有见过他，也不知他的消息，所以就想在梦里看看他的样子。”江奶奶说道。

    “江奶奶设定了时间段，就是秦爸爸在她家的日子到现在，设定了地点，他们家那边，还有我们月贡山疗养院里，疗养院的每个角落江奶奶肯定差不多都见到秦爸爸了吧。”金翔问道。

    “嗯，在丛林边，在食堂，就这两个地方，就是今天这样子，我知道梦里的不是雨生，是雨生的儿子，我梦到很多人，好像也有你们，但不是很清晰。”江奶奶很郑重地地说着。

    金博士开始抓头，做郁闷状，说“林博士，这个问题我也没法解释，按说造梦机器让人做梦，大部分是提取记忆，但人的大脑是很奇特的，有很强的改编和创造能力，可以受主观及各种干扰因素影响，而改变梦的内容、形式，但关于预知未来，我觉得做梦只能在有一定依据或者预知的情况下，有所预见，但完全没有预见性的人物事物，一般不会梦到。”

    “但你刚才不是说梦有创造性吗？造梦试验过程中有大量的激发梦活力的元素，或许就可以增强预见性呢？”林子秋追问。

    “这个暂时还是没有心理学依据，如果你们有兴趣，可以研究一下造梦机器的预见性试验，或许可以看到未来。”金博士笑道。

    “这个问题还是交给你们研究神经系统的专家更合适，我们负责动物实验就行了。”林子秋笑道。

    “大家快点用餐吧，都凉了。”李美提醒。

    江奶奶夹菜到秦木碗里，欣慰地笑着。秦木觉得江奶奶仍然当他是他的爸爸。他竟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此刻就是自己的爸爸。要不然这一切怎么这么熟切，就像不久以前很多次这样的夹菜、凝望、关怀，只是都在深深的记忆中？父亲的经历还在自己内心深处？或许今晚就可以亲自看到那段逝去的记忆……

    入夜，他们三人及时就走进了实验大楼，在门口登记，进行了主要必要的体格检查，测量了血压、心电图等，然后进消毒室，换鞋、脱衣、洗澡、穿上试验专用的套装，这些都是为了尽可能排除干扰，以保证试验表现得更加完美……他们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感觉自己就像他们平时做实验的那些动物，即将被当人试验品推上试验台……

    “不用太紧张了，”金翔过来了，“你们应该算是比较了解造梦机器的，我们的猴子试验用的还是你们的猴子，没有任何副作用，轻松些嘛！”

    “可是我还是紧张啊！”秦木掩饰不住自己的恐惧。

    “终于有你怕的事情了，呵呵”李美虽然也有点担心，还是安慰秦木道，“你想想，刚才的那位江奶奶都那么大年纪了，都敢来做试验，我们还怕？”

    “哦，你们说江奶奶为什么那么勇敢？一般老人家很排斥做这样的试验的。”林子秋问。

    “江奶奶之所以那么勇敢，是因为她心里一直有一个心愿，很强烈，需要去实现。”秦木说，“哎，说来惭愧，我应该更勇敢才是！”

    “你们在试验前最好先考虑一下，你们要梦的时间段，我们会通过造梦机器的设定，让你们进入某段时间的记忆恢复中，这样梦境也会清晰些。如果不设定时间段，那么你大脑中大量脑细胞都会释放潜意识中的记忆密码，这样的信息会很庞大，很繁乱，离奇古怪，没有定型。所以我们一般都会建议试验者设定梦的时间，有必要的话可以设定梦的模式或者情景……”金翔说道，“当然，尽量随意些，也不用过于刻意去想某些事情，这样也不符合梦的规律，因为梦毕竟是潜意识的释放，过于去思考，这样强信号的显意识反而会干扰影响梦境……”

    “这个度挺难把握，”林子秋说，“难怪你现在才告诉我们这些，是怕我们早有准备，显意识过于强烈，影响梦的释放和表达？”

    “也有这方面原因。但也是因为我们本身也不确定，”金博士说，“不能确定是为了梦而梦会梦的更清楚，还是自然梦会梦的更清楚……梦的释放和表达本身就是一个很随机很奇妙的过程，造梦机器也只能起到一个诱导、激发、唤醒的作用，很多时候主观因素的力量是很难把握的，尤其对于梦的把握而言……”

    “哦……”大家都有些似懂非懂，或许只有梦过了、经历过了，才能明白一二……

    三人跟着金博士走进实验室的深处，越来越幽静，似乎进入了另一个空间的感觉。寂静，他们轻轻地穿过一个过道，过道两边是有隔间的试验室，里面三三两两的床，被试验者或半躺、平躺、侧躺在床上，头顶套着一个有着无数条线条的罩子，那就是造梦机器？像是理发店烫发的机械，手脚脉络处各包着套子，连接着同一个主机，信号输入、输出，图像上都是一些波浪线和0和1的代码，频率时而极快，时而平缓，不知这些线条、代码、频率节奏等能不能转化为图像或声音，可以将梦中情景变为视听资料？……他们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期待，这对于他们而言，都是如此陌生，又似乎即将要回到一个亲切而隐秘的世界了，那里有着自己内心深处期盼的一些回忆……

    这次试验对他们三人而言都是如此地新奇，似乎要打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了。他们想知道些什么呢？想知道地太多了……生命是如此渺小，而又如此神奇，尤其当他们躺下后，脑子里将会出现一些什么景象？金博士说了，为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