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木的梦设定在35年—25年前这个时间段,是他出生之前的7年到他出生后三岁的十年间……
……
“雨生,今天是你18岁生日了,爸爸送你一支钢笔!”一个中年人给一个年轻人说话。“雨生,妈妈送你一个日记本,你要好好学习,以后好好为祖国建设做贡献!”一个中年女人对这个年轻人说着。秦木知道,这个年轻人就是自己的父亲,秦雨生,中年夫妇就是自己的爷爷奶奶……
父亲的家很简陋,但还算书香世家,很多书籍,爷爷是教师,奶奶是医生,父亲刚刚被推荐上大学。生活的点点滴滴就像凌乱的片段一样在秦木的眼中浮现又隐没……
学校、家里、集会、游行、喊口号、贴大字报、大运动、批斗会、上山下乡……一幕幕交集在一起。秦雨生的青春在一往无前的激情中度过着,他一直是一个积极的革命青年,充满了报效祖国的志向。他恋爱了,和一个女同学,同样也是积极的革命青年。他们在一起,最多的话题就是祖国、社会主义、革命、阶级,这些就像谈论爱情的忠贞、永恒、甜美一样地有意义……
秦木看在眼里,觉得自己父亲原来这么傻,可是他又很触动,父亲比自己积极、阳光、正派多了……
后来出问题了,也不知为什么出问题,秦木的父亲秦雨生也很困惑,但他就是觉得不妙,他被发配到南方一个偏远的山沟沟,去接受改造。临走前,他的父母叮嘱万分,他永远也忘不了,也不会想到这竟然是和父母的永别。
“雨生,去那边了要照顾好自己,凡事都都挣别抢,要忍,要坚强。”雨生的父亲叮嘱着。
“儿子,以后只有靠你自己了,娘……”雨生的母亲泣不成声。
“爹,娘,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等着我,一定要等我回来!”雨生抱着母亲,哭着。
秦木看到这一幕,觉得自己也泪流满面了。他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回放……
他看清了,原来要有一场大运动了,而雨生的父亲、母亲都在批斗之列,一直作为热血青年的雨生,怎么也想不通,一直教育自己爱祖国、爱人民、诚实正直做人的爹娘,怎么就成了反革命、腐败分子,成了臭知识分子和狗屁专家……是哪里出了问题?
和他好的女朋友也无奈地和他分手了,原因是对方家长反对。
“雨生,对不起,我爹不让我再见你了,你也知道原因的,我们有缘无分。”那个女青年说。
“你爹是怕影响他以后升官吧,好和我们撇清关系。我家没出事的话,你爹就不会反对,是吧?”雨生质问。
“是”!女青年很伤心、委屈,也很理直气壮,“你意思是说我爸势利是吧,觉得我无情是吧,你怎么想都随你了。反正我们不是一路人,以后也永远不会走到一起。我也希望我们都把对方忘个一干二净,这样你我都活得自在。”
雨生颤颤地站在一边,一阵眩晕。但他努力挺着胸膛,说,“好!以后……没有以后了……”
“那好,还你的笔,还有日记本。”女青年将一支钢笔和日记本塞到雨生的手里,转身跑走,手拭去泪水……
雨生手里拿着钢笔和日记本,呆呆地站着……
那笔和日记本就是他18岁时候,他的爹娘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
雨生坐上南去的火车,爹娘没有来送,他一颗牵挂的心,万般不舍,也万般沮丧,周围的革命青年们一个个豪情万丈,只有他,形影孤单。
“爹,娘,你们一定要等着我,你们要坚强,为了我,也要好好活着……儿不孝,不能陪着你们……”一路上,雨生都沉浸在离别的悲痛,和对父母的担忧中……
窗外,风景在变换着,南方的山丘,绕了一山又一山,汽车、牛车、步行,终于到了指定的公社,报到,分配农活,然后开始他接受改造的日子……
……
雨生很守规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不多言,不多笑,不和旁人交谈,闲的时候就看看书,写写家信……他不讨人喜欢,大家都觉得他有点内向,甚至孤僻……
大约两个月后,公社又传来新的任务,让每个接受改造的知青都下放到具体的农户家庭,帮助做农活、家务,锻炼劳动能力,提高劳动精神,和劳动人民真正融为一家……
雨生来到了江家,一户很普通的农家。
“这位是你江姨,以后你就好好跟着江姨干活。”村长交代。
(秦木留意到,这个江姨,就是在月贡山疗养院的江奶奶,那时候她还蛮年轻,看起来40出头的样子。)
雨生点头,也不言语。江姨说着一口南方乡话,他也听不懂,只是礼节性地一笑。
江姨改用拗口的普通话,“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雨生抬头注视江姨,回答到:“秦雨生。”
“哦?”江姨一脸茫然。
“秦雨生,秦是秦始皇的秦,雨是下雨的雨,生是生命的生。”雨生解说道。
“秦……雨……生,真是好名字,一听就知道你阿爸阿妈肯定有文化,有水平,都是大好人!”江姨一脸淳朴地注视着雨生。
雨生眼睛一亮,看着江姨,问,“你怎么知道我阿爸阿妈是大好人?”
“看你就知道了!你面相很好,眼神很善良。江姨我没什么文化,但我会看人,从不会看错的!”江姨乐呵呵地说着。
雨生心里有一阵热,忍不住泪水就冲到眼眶开始打转了。他转过脸,低下头,让泪水风干。
江姨拿起放在雨生脚下的行李,提进为他准备好的房间里。她在里屋喊着:“雨生,过来看看你的房间。”
“雨生”,好亲切的叫声,雨生恍惚中以为是母亲喊他,定神后才反应过来,是这位江阿姨……
雨生走进屋里间,有一个房间是给他准备的,里面虽小,但很干净,舒适,很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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