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顿了一下，继续道：“对，就是海邪魔，一个法力高超、又贪婪可恨的恶魔，它不仅杀了土地神，打伤了魔镜，还抢走了我们南宫家的千年人参，以致，以致害死了我的母亲……”

    法师又是一脸的悔恨，一时把老人给吓哑了。

    “害死了我的母亲啊！苏箫，你知道吗？我好恨，我真的好恨，我好恨我自己，为什么我会那么没用，看着自己的母亲被害，看着仇敌逃之夭夭，我却无能为力？于是，我当时便发誓，我要报仇，一定要报仇！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去冥界环城，一定要亲手杀了海邪魔，一定要将它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法师全身抖动，几近疯狂状态，可随即，却又是一脸苦痛无助的表情。

    “可说归说，想要杀它，却比登天还难。实在没办法，我就只有跟魔镜合作，做它的肉身，跟它合体。只要能够杀了海邪魔，只要能够为母亲报仇，哪怕是出卖了我的灵魂，哪怕是伤害了我的乡亲父老，哪怕是灭了生我养我的整个村庄，我也得干。”说着，法师深深地看着老人，有些激动地反问了老人一句：“苏箫，这些，这些你懂吗？我内心的痛苦，你懂吗？”

    老人一脸惊颤，随后摇了摇头，微微说了几个字：

    “我，我不懂……”

    法师就这样看着老人，突然间，神情大变，露出满面凶形，说道：

    “你不懂，就给我闭嘴，我也没想让你懂！”

    说着，法师挺直了身子，仰头看天，像是跟老人说，又像是在自我感慨：“谁又能明白，我等这一天，等得有多苦！多苦啊！不过别担心！”法师一下子又直冲着老人，宛如扑来的猛兽，痴狂地说道，“这一天已经到了！再过半个钟，就半个钟，我这四十年来的努力，就要开花结果，开花结果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法师疯狂地笑了起来，眼角处，似乎闪烁着泪花，那模样，在无尽的风雨之下，不是邪恶，反倒显得有些悲凉。

    老人听着，看着，却也不禁同情起他来，什么时候，心中的愤怒，已经转变成深深的，深深的惋惜和感叹。

    片刻，老人看着南宫法师，满面都是仁慈，缓缓地说道：

    “南宫，你听我说，收手吧，别再错下去了，这样，阿姨在九泉之下……”

    哪里知道，老人话还没说完，南宫法师却突然间像吃了火药般，登时朝老人怒吼道：

    “住口！”

    老人自是吓了一大跳，魂都差点飞走了，却是一脸惊骇不解，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南宫法师双目直瞪着老人，眼角连连抽搐，那眼神，比这夜还要凄狂，还要可怖！

    只听得他愤怒地说道：

    “九泉之下？九泉之下！如果我母亲能够在九泉之下，我也用不着这么痛苦。你知道吗？海邪魔不仅害死了我母亲，还残忍到……”法师哽咽了一下，脸上掠起忧愤神色，“残忍到连她的魂魄都给驱散了！没有了魂魄，就意味着去不了地府，没有了魂魄，就意味着从此永不超生！永不超生，你知道什么意思吗？此仇若是不报，我南宫及，就枉为人子了！枉为人子啊！”

    愤怒之余，法师嘴角都在抽动，脸部的肌肉像绷紧的弹簧，犹如正要爆发的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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