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看了，失声一笑，坦然说道：“别这样嘛，老朋友，死亡，有什么可怕的呢？只不过是灵魂的另一种存在罢了。生老病死，那是人之常情！你看我，不也要死了吗？难道，你就没有注意到，我的肉身正在消失？等会儿，下面的学校一倒，泥沙一落，村子一灭，魔镜吸食了那些冤魂的怨气之后，我与它一旦合体，我也将从此在这世上消失了。”南宫法师若有所思，补充道，“嗨，反过来说，今天也是我的祭日呀，这不也如我们当初结拜时所说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吗？想起来，这还真是件挺幸福的事啊，你说呢？嗯？”

    这一刻，法师满面怡然，仿佛有种即将重获新生的感觉。

    老人喘着虚气，吹出几个字：“你……你……你这又何苦呢？”

    “何苦？”法师目光变得有些迷离，随即又说，“这种东西，一时之间也很难说明白。唉呀！”法师像是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说道，“瞧我又忘了一件事。”

    这话刚落，法师一个瞬步，又在老人面前消失，眨眼间，他已经来到了那头怪物身旁，说道：“就他，这头怪物，知道他是谁吗？”

    老人缓缓将目光移落到前方的法师和那怪物身上，因为隔着一片雨帘，视野有些模糊，不过，法师的声音还是听得清楚。

    南宫法师也没等老人回答，便又说道：“没错，正如那对夫妇所说的，他就是你女儿的丈夫，也就是你的女婿——寻月。哎呀。”

    法师又是摇了摇头，假惺惺地叹了口气，可下一片刻，他又在一片阴影之下，重新来到了老人身旁，又是把老人吓得气喘如牛，他也不管，迈着脚步在老人面前晃来晃去，继续说道，“说来，他的性格跟你还蛮像的，一样让人讨厌，好好地活着，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非要去干那种伸张正义的勾当呢？嫌活得太舒服了？三年前的一天，因为我的疏忽，让他发现了我的真面目，他便嚷着要到村委会去揭发我，实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就只能把他捉来，当怪物使唤了。这又何必呢，是吧？”

    南宫法师止住脚步，朝老人投来有些惋惜的目光，说道：

    “娶了一位像李秀一样的大美人，还生了一个惹人怜爱的小美人，这还不知足吗？干嘛还要去学别人，拿着正义跟邪恶对抗呢，这不是自作自受，死路一条吗？现在倒好，做人的时候，满嘴的仁义道德，当起怪物来，却又噬血成性，冷酷无情！这也不能全怪我吧？嗨，我怎么越来越觉得，你们家的人，好像个个都跟我有着深仇大恨似的，就连你那外孙女……算了，现在提这事也没什么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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