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老头子冷声斥道：“有什么好笑的？”

    老叫花子仍是笑得胡子乱抖，好容易才止住笑，乜斜着裘家父女俩，说道：“想不到裘天威竟有如此没出息的弟弟，练‘破空指’居然练出痨病来了！”说罢，又是一通长笑。

    裘青青听他如此奚落爹爹，泼然大怒，破口骂道：“死老花子，要打要斗就划出道儿来，本姑娘难道还怕了你。”

    裘老头子也气急。

    老叫花子纵身坐在树枝上，跷起二郎腿，一边笑一边对他俩指指点点，“小丫头倒有几分乖巧，如果被裘天威指点一二，倒可练个小成，而你的爹可就不行了，就算再练上一百年也未必入得了门。”

    裘老头子已忍不可忍，暗暗聚气于右手食指，突然一指点向老叫花子，老叫花子叫声不好，翻身旁窜，只听‘波’的一声，树杆已然穿了个洞。

    裘老头子刚欲再使‘破空指’，突然一股杂气猛冲胸口，接着一通猛咳，一股真气已然泻了。裘青青忙手按住他的胸部，运气压下那股杂气，这才止了咳。

    老叫花子仍又跃上刚才的树枝，仍是跷着二郎腿，接着笑道：“老叫花子虚惊一场，原来你那一指还没有练到一层，不，连半层都没练到。想二十年前裘天威与我在沙漠里比武时，他使的那一指才真叫人佩服，他一指指向沙丘，沙丘立时出现了一个小洞，一股沙箭从沙丘另一端喷射而出，却没有一点声响，那才叫神出鬼没。哪像你那一指，还‘波’啊‘波’的，跟放屁没什么两样，不信，我试给你们听。”说着当真‘波’地放了个响屁。

    裘青青翻身欲与他拼个你死我活，裘老头子却一把拉住她，颤声道：“青儿，不得无礼，他既然与你大伯是故交，也算是你的长辈了，我技不如人，让他耻笑了也算不得什么。”

    可老叫花子却说道：“胡说八道，少来套近乎，我和裘天威可没有丝毫友善之谊，想二十年前，我老叫花子当真输得好没脸面，今天要与他重新来过。”

    裘老头子心道今天看来当真难已幸免了，下意识地握紧女儿的手，硬起心肠昂声道：“家兄已死了十八年了，我就是他的弟弟裘天正，尊驾与家兄有何过节就算在区区身上吧。”

    谁知老叫花子竟然从树上跌了下来“咚”地坐在地上呆呆地望住裘天正，过了好大一阵子才哭了出来，嚎道：“裘天威，你这个缩头乌龟，干嘛不等我，我还没有打败过你呀……”

    老叫花子干嚎了几声，叹道：“裘天威，我知道你怕输给我，所以就忙忙地死了，我现在空有一身绝世神功，没你陪我过招，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已扣住裘青青手腕，历声道：“裘天正，快带我到裘天威的墓地上去，不然我一爪捏死这个女娃娃。”

    裘天正骇然怒道：“跟小辈过不去，岂不失了身份。”

    老叫花怪眼一翻，说道：“我老叫花子从来不理身份这个臭王八蛋东西，如果抓住你，你会宁死不从的，我老叫花子可不想徒伤人命，抓了你的宝贝女儿那可大不一样了。”说着拉了拉裘青青，历声道：“从不从？”

    裘天正只好把他带到家兄的墓地。

    裘天威的坟墓其实只有坟没有墓，和一个土坡没什么两样，上面长满了杂草，甚是荒凉。坟前倒有一块好草地。旁边也有一棵参天古柏。

    老叫花子松开裘青青，看着那坟，怪声道：“里面埋的是裘天威？”

    裘天正道：“当然”

    老叫花子翻了翻白眼，说道：“老子不信。怎么会连一块墓碑都没有？”

    裘天正道：“死都死了还要什么墓碑？”

    老叫花子绕坟走了一圈，嘿嘿一阵冷笑，伸手便挖那坟。

    裘青青怒道：“休得无理！”忙上前制止。

    老叫花子回身一掌，裘青青不急回避，已然中掌，跌落在一丈外，裘天正纵身扶起，抓住女儿查视脉息，只觉脉息如初，并无异状，裘青青也站了起来，并无伤迹，方始放心，知是老叫花手下留情。

    裘天正见他要挖坟，自然绝不容许，一步抢上前去，随即就是一掌。这一掌自然比裘青青强了不止百倍，老叫花不得不立避一旁。裘天正不容他有喘息之机，跟上又是一掌。老叫花却不还招，竟而在地上滚来滚去，裘天正却拿他没办法。

    眼看十招已过，两人仍然僵持不下，裘天正一急，不由得又是一阵猛咳。只得收了招。裘青青忙护住父亲向后退。

    老叫花从地上弹起，冲着两人嘻笑着。等裘天正止了咳才说道：“看来是真的，不过也太不像话了。”说着神色一黯，又道：“虽然我老叫花与裘天威没什么交情，也看不过去他死后居然会落得如此下场。他既然是你兄长怎么连碑都不给他立一块？”

    裘天正料他没了恶意，说道：“家兄的尸骨并不在这里，这是个衣冠冢，在说人死则死矣，有没有那块石头又有什么打紧？”

    “放屁！”老叫花怪眼一翻，“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人死岂有不立碑之理？再说就算立碑与否与死者无关，但活着的人干什么去了？”

    裘天正不由脸一红，却无可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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