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横者两块砖头，上面粘着些碎瓦，旁边散落砖屑，水泥砖上有砖红的划
痕，打开手电一看，只坏了一点瓦，玻璃完好无损。萧飒暗想：妈的刚才也不砸
准点。” 哼，砸都砸不准，下次再砸就告诉李主任。” 值勤老师说完狠狠地瞪了
徐子丹一眼，徐子丹低下头，偷偷瞟着萧飒和刘雷——他们正捂着嘴乐呢！老师
走远后，徐子丹指着萧飒和刘雷：” 砸也不砸准点……””砸准了，你会这么容易
没事吗？傻帽！” 萧飒边说边往回走。
” 有个消息，我想你不爱听。” 刘雷故做神秘地看着萧飒萧飒。” 什么消息？
” ” 出大乱子啦。” 夏征跑过来，” 一中要提前招生，招四十个。” ” 提前？”
萧飒笑了笑，” 开玩笑！” ” 是，真的。” 刘雷叹了口气，” 我也听说了，考上
的叫什么实验班，而且比咱们提前一年上大学！” 徐子丹懒懒地抬抬眼皮：” 全
市前四十名？咱们班恐怕一个也考不上。
” 不一定，李丽不是考过前20名吗？” 夏征说完看着刘雷。” 那是城里，还
有农村呢！” 刘雷一边沉思一边回。
” 天啊，前四十名，哎！我看只有划片去九中喽。” 萧飒说完把书扣在脸上。
” 哥们儿，咱们班去九中的可不多。” 徐子丹拍着萧飒的肩膀，” 九中是出
了名的严，你可有罪受喽！””你呢？””我，去七中！””七中？” 刘雷惊叫起来，
” 我也去七中。七中可是全封闭的，而且去年刚搬新校。嘿！九中可特破。” 正
议论着，李老师走了进来，” 同学们，想必提前招生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我来
简要说一下。” 同学们立马屏住呼吸。” 一中招四十，七中招四十，九中招四十。
””怎么七中，九中也招啊？””招了谁去呀！””安静，” 李老师接着说，年前期末
全市前800 名的才有资格报。而且自由报考，报考学校从报考学生中招前四十名
……” ” 萧飒，你是前800 名吗？” 刘雷问。” 是，上次考抄了前800。” 萧飒回
答。
” 刚才说了，四月就考，咱们班指定一个也考不上。” 夏征说完问萧飒：”
萧飒你报哪？””我？一中甭报了，报九中吧！””报一中也考不上呀，除了李丽谁
还有希望？” 夏征喃喃地说。” 宜佳。” 刘雷轻轻吐出这两个字，” 不过，我还
是报一中，考不上报着玩儿呗！” 他说完四周都默不作声。
报考工作结束。
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影给人以暂得的轻松。
” 咱们班只有萧飒一个人报九中。” 刘雷边走边说，” 其余的全是一中，七
中一个也没有！””一共多少人？” 夏征用手一下下拍打着墙壁” 三十个。””萧飒，
好像全市只有一百人报九中，你有把握吗？” 刘雷转头问。” 才100 人报？一中
呢？” 夏征问。”300多呢！” 刘雷回答，”300人里选40，我看我是没戏了。……
还有一周呢！努力吧！” 夏征低下头。” 我真他妈想明天就考，离开清泉一天也
爽呀！” 萧飒全不当回事。
回到教室，萧飒打开书，发现一张纸条，撕的很不整齐的泛黄的纸上，字体
很虚弱。
萧飒，说实话，我舍不得你走，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无论如何要考上实验班，
早走一天是一天，早早离开这里。说实话，你走了，我会伤心，我会哭，只有哭
才能散发我心里的伤感。你走了，我不图别的，只图你还会记得我。只要你可离
开这个苦难之地，我的伤心也便减少了一半。不论如何，我永远支持你。
努力！努力！
应小伟
许伟峰来到一家面包店。店面还没有来得及装修，微微可以感觉到潮气混着
面包蛋糕的香气。露着水泥的墙面，柜台放置时刻意留出了空隙，地刚刚打扫过，
整洁不紊但不简陋。
” 要点什么？” 服务员笑着问他。” 随便来点西点。””301 ，去拿点西点来。
” 服务员刚才暗淡的眼神霍然闪出一丝凶光。嘴角抹去了笑容，只留下指挥别人
的冷笑。一个脸上带着睡痕倦意和伤疤的小伙计唯唯诺诺地跑了出来，膝盖打着
弯，勉强招起腿，用脚搓着地往前移。” 赵华！” 许伟峰吃惊地望着他：他弯着
腰，低着头，脸色很差，消瘦，蜡黄，还凝固着委屈，痛苦与自卑。眼带垂下，
目光像是被打散一样，刻意回避着每一个人。听到有人叫他时，惊奇地往上拽了
一下眼皮，偷偷看看。” 你们认识，那就叙叙旧情吧！” 服务员对赵华冷冷地说。
赵华张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变成了剧烈的颤抖。
许伟峰问他：” 你怎么来干这个？” 赵华咧开嘴一笑，和他以前的笑容一样。
” 我不念书了，念不下去了，也只好干这个了。””不念书就干这个，你父母真舍
的？” 许伟说完便后悔了：他父母定是舍得的，平日里便少不了打骂。” 嗨，没
有文凭，又找不到工作，只好干这个了。” 赵华依旧笑着，他的笑容竟不似脸色
般掺杂着命运的变化，依旧是那副傻傻的憨厚模样。他包好，称好。从也的动作
中可以看出，他是刻意地想包得更仔细一点，但也僵硬又麻木的手却不听使唤，
每一下都附着停顿与迟缓，像是过了很长时间才包好。
许伟峰付过钱走了。赵华目送他离开。
走出店门，许伟峰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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