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黑月铁骑的团聚,就像是一场华丽却不真实的梦,梦醒之后,人们捂着肿胀的头脑努力追忆梦中的一切,可有的却是
简短的画面。
对于四月来说,那场梦中只有一片绚烂的红色——杯中的酒,少年的碎发和男子暧昧的目光。
自团聚之后,三月一心放在了战争上,每天睡得很晚,清晨待四月醒后,身旁早已没有了温度,只有床铺的凌乱才能看出这里曾经睡过一个人。
三月总喜欢悬挂一把剑于床头,多少次,四月半夜醒来,凝视着身旁熟睡的少年,想用那把剑来终结他那罪恶的灵魂,可是,当她看到他那柔和的面孔,终究是不舍得下手。
“不要妄想在他不注意时偷袭他,他是跟着世界一起成长起来的战鬼,任何时候都不放松警惕的豹子”
父亲的这句话,四月牢记于心。
斯巴达疯狂扩张,连亚格斯都成为了肆意被斯巴达人践踏的“希洛人”,变成社会最低级的奴隶。
少年疯狂的笑着,他似乎有意折磨四月,每当四月捧着大把的百合花从他身边经过时,他会紧紧将她抓住,拉着她来到一群等待死神降临的希洛人身边,用手指着其中些许的人儿,嚣张的对四月说,
“看那,那是你的家乡人,来自遥远的克里特。”少年眉目间充满了狂妄与不羁。
若不是四月的美丽,若不因为四月是米诺斯的公主,否则,四月也将和他们一样,变为一群等待死亡的希洛人。
这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四月,三月是赢者,要绝对服从他,收起在克里特滋长的任性与骄傲,让它们随着三途河的波浪消逝。
因此,四月面对三月的狂妄总是默默的将自己情绪压抑,藏在心底最深的角落。
手中的百合花散落一地,立刻被家乡人的鲜血染得赤红,丝毫不见钱写实的雪白,继续被鲜血滋润,最后变成一片深黑,黑的无边无际。
经过不知多少次,四月终于忍不住问三月,“殿下,您为什么这样对我?如果您讨厌我,为什么当初还要娶我?您可以直接把我贬为希洛人,或者杀死我,让我永远倒在您的脚下,如果您愿意。”语气中带着小小的任性,可以就平静如水。
“不。。。。小玩具。”四月可以明显感觉到三月的愤怒,她听着这几个字一点点从三月嘴中蹦出,洁白的勃颈上被三月吻过的地方火辣辣生疼,好像在烈火中重生一样。
四月像一个没有生命的陶瓷娃娃,在三月的怀中任凭他摆布,那种疼痛感从周围的空气中袭来,四月咬紧嘴唇,努力不让泪水滑落。
从迈锡尼的使者来了,带着九月从给四月的礼物,带着老阿特柔斯——三月的养父病重的噩耗。
三月一言不发的出行了,向迈锡尼,临走前,他没有和任何人道别。四月在宫殿中望着三月瘦削的身影一点点远去,一阵心酸,他只不过是一个18岁的少年啊。。。。
不久,他又回来了,像往常一样吮吸四月甜美的唇瓣,抚摸四月的长发——用那双沾满父亲鲜血的手。
“你为什么要杀死他?”四月双手不断颤抖。
“他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少年笑了,星星醉了,然后牢牢的抱住四月。
久久,久久,不说话。
黑夜像一块巨大的黑布包围天际,只留下一弯月儿散发着惨淡的光,天空中最亮的启明星已经升起,黎明女神的面纱划过大地,
天,快亮了。
四月张开手,银白色的月光从指间筛落下来,原本白皙的脸在细碎的月光中有种病态的苍白,带着忧伤的阴影静静袭来。
其实, 四月每天在这个时候都会醒来,抚摸身旁纤细如玉的少年的脸颊,抚摸他红发中突兀的洁白,抚摸他薄而性感的嘴唇,聆听他的心跳,回忆三月的点点滴滴,仿佛一瞬间就是不朽的永恒。
四月的墨发与少年的绯发交织不清,构成一片黑红。。。。。
寂静。和谐。
“是不是爱上他了?他这么冷酷,可是到头来只记得他的拥抱,是不是,真的爱上他了。。。。”
四月反复问自己。
一百万枯骨算得上谁的罪孽
三千尺浮华世界妆点了那一笔淫灭
Chapter 5 完结
6。
那年冬天,斯巴达下雪了,雪从天空纷纷落下,在大地上形成一片单调的白,说实话,在此之前,四月从没有见到过雪,在温暖的克里特。
那年冬天,太阳依旧照耀着斯巴达,但那积雪却没有丝毫融化的意味,四月倚在大理石柱旁,指着太阳和积雪,对三月说,“看啊,那多像你。”
那年冬天,四月病了,因为多年被克里特炽热的阳光照射,突然搬到虽是温带但冬天却异常寒冷的斯巴达,身体极度不适应。
听侍女说,四月昏迷了三天,三月夜晚在旁边守护了三夜,四月知道后,只是淡然一笑,“他只是想让别人知道我是他的玩具,是献给他的礼物,任凭他摆布,当然,玩具坏了,他绝对负责修好。”
四月早已明了,爱的焰火绝对不可能融化他心中的冰山,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不能与别人共享的,她的生死由他掌控。
四月痊愈后,三月出征了,他对四月说,如果寂寞,可以找他的姐姐——九月。
四月依旧顺从的笑着,无比温柔,虚伪的像个面具,在知道三月对四月的真实目的后,在知道三月不爱四月后,四月却释然了,仿若逃离了巨大的枷锁。
在三月出征一个星期后,四月也离开了斯巴达,她没没有去迈锡尼城,她到了雅典——她永远忘不了,那天男人略带渴望和无限温柔的红眸。
四月的到来令雅典的君主欣喜若狂,他拉着四月来到女神雅典娜的神庙前不停地祭拜。
四月笑问他在做什么,玄月的红瞳中流露出异样的光彩,他回答,他要感谢雅典娜女神,让斯巴达的王远征,让他可以独自一人欣赏斯巴达王后的美丽。
在雅典的这几天,玄月对四月几乎可以到了宠溺的地步。
“ 你真像我父亲。”四月和玄月并肩望着天上的星宿。
“是么,小四”玄月嘴边划过一丝失落的微笑,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来说,“这样,我就可以和三月共享一个女人了…。。”
那一秒,流星划过。
面对玄月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宠溺,四月心中很是不安。
“明明在克里特父亲就是这样对我的,”四月常常自嘲,“只在斯巴达短短的一年,因为他就全部改变了?怎么会因为他?”
翌日,四月就离开了雅典,不回头的走了,没有和任何人道别——这一点,四月和三月有着惊人的相像。
她回到了斯巴达,毕竟比起冷漠的残忍和热情的温柔,对于现在的四月来说,她更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前者。
“我的生命全都乱套了,三月,全是因为你,我该怎么对待你?”四月暗念。
不久,三月回来了,出征胜利,带着大批的财富和奴隶凯旋归来,同他一起归来的还有一位公主——露西,拥有一头柔软的白色卷发。
三月对待露西正如玄月看待四月的目光,渴望,温柔,但与之不同,少年的目光是得体的,亦是虚伪的。
四月冲三月浅浅笑了笑,但三月依旧没有回应,四月转头看那个命运与自己相像的女孩,一股酸意惊涛猛浪似的沉浮,四月从女孩的目光中读出,露西很爱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