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道秋月似解风情,在云中掩面而行,秋风一起,落叶随风一摆,又似与月儿夫唱妇随。钱叶生看着手中绣帕,心中仿似云中之月,亢奋之情不能自已却情不自禁的遮遮掩掩,便是处子也无这等羞意。
钱叶生久久不能平息,整夜未眠,只想待到明日,去那风月之所,尽昨日未尽之情。初出家门时那傲骨豪情,似燃香之烟,早已不知何处去了。那黄衫女子,窈窕身段,便是画上仙子也未可能及。钱暮生精通书画,此时便是兴起,可惜客馆没有文房四宝。不然,必将情思化作佳作。
“哎,也罢也罢,人又不会跑的,明儿便再去见上一见。”
钱叶生做是念,安慰自己道。
秋月终未久住,一声鸡鸣,她已不挂那边。钱暮生一夜未眠,肚子饿的不行,跳起身来。“弄些吃的去”。
西江岳家店有名的是煎饺子,钱叶生年轻体壮,一口气吃了三十多个。喝上碗豆汁,暖暖的很是舒畅。想现在就去九秀楼,可那种风月之地,不过辰时,恐怕是不会开门营业。
钱叶生遍在岳家店南庙街头闲逛,绸缎小药五花八门的,也别有一番风趣。心里念念不忘那黄衫女子,心道:“若有她陪伴,便是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同那小贩一般,到也是件乐事。”
作此念不久,便有二人与钱叶生擦肩而过,狠狠撞了他,钱叶生被撞的人仰马翻,那人伸手便来扶。
“兄台,你还好么…”
“好个屁,痛死我也。”钱叶怒道。
抬头一看,却是位翩翩公子,伸手扶他。身后,站着一位彪形汉子,满脸络腮胡子。钱暮生不敢多看,那人满脸横肉,不像好人。心里想“城口贴满悬赏杀人犯的样子,总都是些这样的。”
那公子倒也客气,道歉二三。
大胡子不耐烦起来“我们还有要事,管他作甚。”
公子也不理他,对钱叶生道:“小愚冒犯,下次请先生喝酒。”
钱叶生只是点头。
那二人便扬长而去。
钱叶生心下好奇:那公子身体偏瘦,还不如自己壮硕,怎生的如此大的力气,适才轻轻一撞竟然飞起,奇哉,怪哉。
钱试想肯定自己没看个清楚,一定是那扎须大汉撞了自己罢。
钱看辰时已过,赶紧回客馆换了体面的衣服,直奔九秀楼而去。
这时候果然人少客稀,姑娘们大多都还没起。起来的昨日没有接客,懒懒的在那打哈欠。几个乌龟在门口有的打杂有的招呼客人。见钱叶生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穿着还算讲究。心里便想,这人一准是昨晚丢了东西,今个早早的便来。都当做他是空气一般。
钱叶生可顾不得这些,抓住一个便问:“你家昨日着黄衫的姑娘,你可见否?”
乌龟吓了个跳,随即灵机一转,便道:“黄衫红衫青衫白衫我们这里都有,却不知你问的是哪个?”
钱叶生确实不知那女子是何名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可好。哼哼唧唧的不知所云。
乌龟又问:“老板不知她唤作什么,我可没有办法,想来昨日我家姑娘,穿黄衫的也有不少,且今日都换了衣裳,我家姑娘,接了客人都有洗的。干干净净,各个粉嫩白皙,都爱美的紧。”
钱叶生听他这么一说,一时竟无名火起,抽了乌龟一个嘴巴:“你…你,什么接客,不会的,不会的”
乌龟看这人八成是个神经,在心里臭骂,自己真倒霉,大清早遇到这种人来。乌龟挨个嘴巴也是常事,便愤愤而去,心里想:妈的,老子十几岁便来了,青楼姑娘不接客,难道还绣花挣钱不成。
他不知,这位婉约回眸一笑的黄衫姑娘,此时,在钱暮生的眼里,已经是冰心玉洁的人间仙子。怎能容的下一粒沙子。
乌龟想走,没想到钱还不放人。乌龟只好赔笑道:“官人若是有意,本月十八,便是我们楼里选花魁之日,你那时再来,一眼便能认出。”
钱叶生一想,倒也是个主意,心下安稳,竟赏了些银子,欢天喜地的去了。乌龟傻了个眼,呆道:这嘴巴还是没白挨的,挨巴掌的生意倒还是做得,以后自己没事练练,省的忽的一掌不好经受。
钱叶生心下喜悦,竟琢磨起迎娶新人的事来,想的是不亦乐乎,口水几欲流出。随即书信一封回汝南老家,亦是不知所云,写的是让学生收拾房间,烧香谢佛,点算家当之类东一句西一句的荒唐之言。你可知这信寄予何人?钱叶生此人虽非官宦之家,亦非名门之后,可写的是一手好字,更是画的好画,工笔写意花鸟鱼虫之类几笔之内跃然于纸上,在当地颇有名气。他有一学徒,叫袁天宝。天宝出生福贵,是大豪绅袁解元的儿子。说来也奇,钱叶生此人清高,他的书画,若不能道得出一二三四的,便是百两黄金,也是不卖的,多年来更是没收徒弟,这袁解元识得人才,愿意儿子学他那几段手笔,便按古礼,将儿子托付给他,随意打骂,伺候先生起居,便如同干儿子一般,两人倒也和睦,一起居然生活了六年还久。袁天宝确实学得了一手好字,书画也小有造诣。袁解元看儿子进步挺大,心下安稳,若是知今日钱叶生在此,驻足风月,如此留恋风尘女子,不能自拔,那是决计不会把儿子交付给他的。
钱叶生这几日东游西逛,心早已不知去向。一日在酒楼饮酒,忽然有人唤他:“兄台,兄台!”
他回头一看,正是前几日撞他那位公子,还有那位彪形大汉随身在后。钱叶生拱手道:“贤弟可好,上次一别,还未问得贤弟,可如何称呼。”
那公子二位便来坐下,拱手回礼笑道:“小弟姓单,单字一解。这位是我家兄。”
“陆天虎。”大汉抱拳道。
单解笑道:“还未问兄台贵姓,何许人也?你我也算蛮有缘分。”
“免贵姓钱,来自南边,不值一提。”
“哼”大汉对他有些反感,“大丈夫不改姓名,遮遮掩掩岂是好汉。”
钱叶生装作没听见。“单公子风度翩翩,器宇不凡,愚兄三生有幸。”
言下之意,便是你陆天虎,没有风度,一介莽夫,不与你计较。
“来,干了这一杯。”
三人一来二往,喝了不少,钱叶生也不含糊,连干几杯,倒也痛快。
暮色十分,三人道了别,钱拉住单解的手说道:“单公子,真豪爽人也,钱某甚是高兴,与汝结识。不瞒你说,愚兄当下正有心事,若不出意外,月末必逢喜事,我家实住汝南河西,字叶生,若公子有空,来汝南见我,必与你不醉不归。”
单解大喜,笑道:“哥哥今有此言,我定择日去为你贺喜。”
二人寒暄过后,便分道而行。
陆天虎于单解骑马便向西门去,陆天虎道:“公子,你我此行,为的是追查独星卷的下落和叛徒姬显锋。干嘛跟这些凡夫俗子称兄道弟?你我怀圣胎已久,虽非道骨仙风,也是心静目明,何必和这些世子凡胎结交。”
单解说道:“天虎,千万不能这么讲,别说你我,即便是老君在世,初不也是凡胎之体,又观天下,哪个凡胎不具备成道之骨?”
陆天虎微微点了头,想起当年往事,一路江湖摸爬滚打到如今,一路艰辛,几人能知,听了此话稍感共鸣。似乎有些明白圣凡不二之意。
“公子所言极是,天虎受教。”
二人哈哈一笑,骑马飞奔而去。
隔日已是当月十八。钱叶生带上银两,容光焕发的来到九秀楼,早早便定了位置,也算个醒目的地方。选花魁要在傍晚开始,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