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吟灿随着老者的脚步走到了楼梯拐角的一处客桌旁，就见一个穿着黑色衣衫的中年男子此刻正在自斟自饮，桌子上还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菜肴！喝酒的那个人大约四十多岁左右的年纪，身材极为高大魁梧，脸庞纯净无暇宛如美玉一般，一道长眉似星似剑，一对龙目光彩有神，长长的鹰鼻俏挺如山，鹰鼻之下一缕胡须整齐而有致，只是他的两鬓之间略显苍白，但这并不影响他迷人的的风采。这个人举手投足之间，都给人以一种难以抗拒的优雅和魅力！楚吟灿就在距离他大约三米的地方站着，便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他身上的那股强大的气势，仿佛他就是一个王者，一个可以征服整个世界的王者！

    黑衣老者对中年男子深深鞠了一躬，敬声说道：“主人，他来了。”

    中年汉子缓缓地抬起头来，冷厉的目光在楚吟灿的身上转了一圈，但脸上很快便露出一丝笑容，道：“小兄弟，你来了，快请坐！”说着，他又吩咐老者下去，要楚吟灿坐在自己的对面，亲自为他斟起酒来。

    楚吟灿对此人颇为好奇，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引我到此？”

    中年男子一边倒酒，一边哈哈笑道：“小兄弟，你不要问我是谁。关键是，你要知道你是谁，你应该做什么？”

    “我是谁？我该做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

    中年男子并没有回答楚吟灿提出的问题，反而继续问道：“小兄弟，你可知天下间何为正道，何为魔道？”

    楚吟灿十岁起便拜在万剑宗门下学艺，接受的自然都是正邪不两立的传统思想。他很费解这人为何突然这般问自己，脱口回答道：“自古以来正道为正，魔道为邪，正道自然要消灭魔道，已正天地大道。”

    “哈哈哈哈！”中年男子忽然发出一记冰冷的狂笑，道：“好一个‘正道为正，魔道为邪’，倘若是正道之人为邪呢，那又当如何？”

    “这。。。”楚吟灿被他的这句话给问愣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从小到大他一直都认为正就是正，魔就是魔，正是好的，魔是坏的，好的终究要消灭坏的，这是天理循环，自然之法。正道之人为邪，这个问题他却从来没有想过。

    中年男子冷哼了一声，继续道：“想当年，所谓的正道之人发动了‘屠魔之役’，不但毁人家园，抢人宝物，最后竟然连老弱妇孺都要统统杀掉，这是他们这些人所谓的‘正义’么？正道的人从来都是打着造福天下苍生的幌子，背地里却做出一些连邪魔都不如的坏事，实在可恶得紧！”

    楚吟灿听完这话，着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苍白的脸上不禁有些黯然，道：“这不可能，当年‘屠魔之役’我也知道一些的，那场屠戮根本就是一场误会，是正道弟子将他们当作了魔兵而误杀的，不是他们有意而为之的。”

    “哈哈哈哈！”中年男子的笑声更加狂放起来，道：“误会？不是有意的？多么可笑的辩解！如果我告诉你，当年那场屠魔之役的发动者就是你的太师父无极真人呢？他的手上沾满无数魔人的鲜血，可谓是血债累累！非但如此，你的娘亲就是当年的雪瑶公主，你的父亲乃是正道弟子楚问天，他们便是因为那群正道弟子的逼迫而归隐山林的。你要牢牢的记住，你身上有一半的血是属于魔族的，你是魔族的子孙，你爹娘就是因为那些人而早死的，你难道就不想为他们报仇么？”

    楚吟灿听完了这番话，就觉得全身上下犹如中了晴天霹雳一般，劈得他身子没由来一哆嗦，惊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你在在此编造谎言欺骗于我？我不信。。。我不信。”

    中年男子道：“我说过，我是谁不重要。关键是，你要知道你是谁，你是一个魔，一个无比强大的魔，你要为所有死去的族人报仇，你要杀光正道的所有人，没有人可以阻止你，没有人。”

    “不。。。”楚吟灿的头忽如炸裂了一般，一种莫名的剧痛迅速地涌上了脑海。他眼前的世界一下变得黑暗起来，黑暗的看不清自己，看不清未来！他似乎看到了当年的那场惨案，无数的鲜血汇成和河流，一个个生命瞬间倒下，无情的战火将蓝蓝的天空染成了黑色。

    “你是一个魔，一个魔，你是一个魔，哈哈哈哈！”这狰狞的声音似是一道魔咒，似是一道枷锁，久久地在楚吟灿脑海中荡漾着，徘徊着。

    楚吟灿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起来，只见若大的汗珠从额角间滚滚而下。他用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快要炸裂的头颅，口中连连说道：“不。。。我不是魔。。。不是魔。。。不是。”

    小灵见楚吟灿痛苦万分的样子，不禁有些慌乱无措，问道：“老大，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楚吟灿丝毫没有理会小灵的话，他紧急抱着自己疼痛不止的头颅，连连在地上翻滚不止。

    再有一刻，他体内的魔性就会被唤醒，他就会成为真正的魔！

    中年男子负手而立，冷冷说道：“楚吟灿，你既是我魔族的子孙，早晚都要回到魔族助本皇成就大业的，你现在就不如乖乖地随我回去吧！我知道你与月含两情相悦，只要你答应归顺于我，我可立刻为你们操办婚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楚吟灿紧紧地咬住了牙关，他强忍着头上的剧痛，这才明白眼前的这个中年男子到底是何人物，惊异道：“你。。。你是魔皇。”

    魔皇道：“不错，我便是魔皇，但我真正的名字是凌天下。我就是要凌驾于天下之上，我就是做这天下的主人，没有人可以悖逆我，包括你，包括柳月含！”

    楚吟灿忽然想起多年以前神算子曾对自己说过的话，“你是千年一遇的乱魔之命，你这一生极有可能沦为魔道，但你只要坚守本心，无论为魔还是为道，你始终都是你自己，你会有一番作为的。”

    “坚守本心，纵然我身体里流淌着魔人的血液，但我只要坚守本心，为魔或是为道，又对我有什么影响呢？”想到这里，楚吟灿便道：“你杀了我吧，我就是死也不会沦为魔道的！神算子前辈曾说，只要坚守本心，无论为正为魔，都可以造福苍生。我现在才明白他这番话的道理，我身上纵然流淌着魔血又如何？我的心永远装着天地正道，所以我现在宁愿死也不会归顺于你的！”

    魔皇愣了愣神，拍了拍手，赞道：“好小子，果然有骨气，你越是这般，本皇越是欣赏你。你走吧，本皇从不杀魔族中人！”

    就在这个时候，楚吟灿灵台之上忽然有一股极为清明的气息油然而生，他的头脑霎时间变得格外清晰起来。方才他的那一番对天地间正与邪的由衷感悟，使得他对人间大道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从而让他修仙的境界着实提高了一层，转瞬之间，他便由由化虚阶段提升到了坐照的境界！就见楚吟灿的身上似是有团团的金光闪闪而耀，他的身体忽然一阵轻盈，飘飘然然升在了半空之中，将在场之人惊得是目瞪口呆！

    魔皇的脸上更是格外的吃惊，他连连自语道：“真是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短短片刻之间，他的修为境界竟然又提升了一层。”

    楚吟灿缓缓地舒了口气，将自己全新修炼而成的真元渐渐融入体内，这才缓缓走到魔皇的跟前，说道：“魔皇的心意，吟灿领受了。不过，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吟灿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着，就见他肩上带着小灵，迈着脚步，缓缓下楼而去！

    魔皇对着楚吟灿的背影说道：“年轻人，你会为今天自己做出的选择而后悔的！”

    “这个，就不劳魔皇陛下费心了！”楚吟灿头也不回，淡淡地回应着魔皇的话语。

    魔皇呆呆地望着楚吟灿远去的背影，他心中不免一阵黯然，自语道：“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