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午,前来寻仇的梦游客事件的受害者及其亲友还有围观的人陆续上了山。走在最前面的一彪人马俱是清一色的黑色劲装高手,一面黑龙旗迎风招展,是黑龙帮的人先到了。
帮主狄武一身黑袍,脸上爬满皱纹,两鬓雪白,顶上的头发却墨黑无比,显得有些妖异。岳阳分舵舵主浓眉大汉躬身在前面为其引路,后面一左一右跟着神镖手郭中原和万仁翟。另外,还有一些普通弟子和一些辈分较高的人物,可能是其他护法、堂主和分舵舵主。
“梦游客,一别近一载,别来无恙吧?”浓眉大汉一上来就笑嘻嘻地对江流道。
“有劳牵挂了,暂时还没死。”江流也不回礼,只淡淡地答了一句,说话时看也不看他一眼。
浓眉大汉顿时恼羞成怒,正欲发作,却听帮主狄武用讥讽的语气对江流说道:“梦游客啊,许久不见,你似乎比往日更有神彩了。”
“你也不错嘛,依旧的狼子野心,依旧的蛇蝎心肠。”江流针锋相对地嘲讽道。
“姓江的,你敢如此对我们帮主说话?”万人敌大吼了一句。
“是又如何?你对我而言不过是区区一个手下败将罢了,微不足道!”江流瞥了万人敌一眼,嘴露冷笑。
万人敌被擢到痛处,不禁大怒,就想扑上去搏命,被狄武笑呵呵地制止了,狄武对他说:“何必和一个将死的小子计较?”万人敌哼的一声,退回原地站着。江流也白了他一眼。
一直把双手交于胸前、微微含笑侧立在狄武旁边的郭中原这时冷冷地对江流道:“梦游客,你输了。“
江流也冷笑道:“当然了,有郭护法这种工于心计、处心积虑、无中生有、颠倒黑白、混淆是非、足可媲美秦桧的大阴谋家在,任何的正人君子都会无计可施的。”
“梦游客,别不知死活,满口胡言,逞一时口舌之利!”素来淡定的郭中原也终于被激怒了。
“你认为我今天如约到此,还会打算活着回去么?不过你放心,即便饮恨收场,我也会竭尽所能,尽可能地多拖你们这些败类垫尸底的。我今日定要血洗武林!”江流说着仰天长啸了一声,声传数里,似骤然响起了一个晴天霹雳。
黑龙帮一杆人不知道为何,竟然全部感到一阵胆寒。
“好,勇气可嘉。”一人大声说道。是丐帮帮主薛方胜带着一群弟子来到了,这些叫花子个个都持着七尺长棒。紧接着,少林、武当、峨眉、天山、雪山、昆仑六派的人也上来了,他们见江流如此临危不惧,都大感意外。要知道,七大掌门在武林中地位极高,身手不凡,而眼前这十七八岁的少年竟对他们毫无畏惧之色,要不是被吓坏了脑子,恐怕就是愚昧无知,如此小子,怪不得敢潜入七大门派作案而留下名号了。
最后到场的是柳暗花明夫妇和长江帮的人。韦岚夹在人群中面色憔悴,毫无生气,江流看了心中悲痛又起。
江流见人都来齐了,抱拳高声道:“晚辈江流多谢诸位赏面光临。有诸位捧场,江某幸甚……”
薛方胜喝道:“无耻畜生,少废话。速速招来,我女儿遭诱骗一事是否是你所为?”
江流苦笑道:“薛帮主,对你的遭遇,我深感遗憾,也十分同情。但是谁都知道你的女儿已经二十好几,我可不想做一位大姐姐的夫婿。”
“那你为什么还如此对她?”薛方胜怒问。
江流摇摇头,指着黑龙帮帮主狄武道:“假如我说是他派人干的,然后再嫁祸于我,你信吗?”
众人听后都一惊。
狄武冷笑道:“梦游客,你休要垂死狡辩,血口喷人。老夫就算再不仁,也不可能会害自己唯一的血脉。”
“什么,你的女儿真的也受了害?”江流惊问。
“哼,难道还有假吗?你戏弄了我们少帮主的感情之后又将她无情抛弃,害得她负气之下竟然出家了。”郭中原插口说道。
江流气得浑身颤抖,如果郭中原所言非虚,那么狄武一定是为了演戏逼真,让那个假冒梦游客的家伙也把自己的女儿戏弄了一番。天下间哪有这样为人父母的?
郭中原此言一出,马上引起了公愤,群雄全部怒视江流,有人开始咒骂:“该死,这恶贼!”“看他仪表堂堂,却是个衣冠禽兽,流氓!”“知人口面不知心,斯文败类!”一石激起千层浪,许多人都用手指着江流进行声讨。江流百口莫辩,只得心灰意冷地站在原地。
韦岚缓缓走上前,凝望着江流良久,江流正欲开口说话,却听她颤声道:“江大哥,我问你几件事情,你可否照实回答?”
江流有点失落地望着她,慢慢点了点头:“岚儿,你问吧。大哥什么都告诉你。”
“你真是独脚犀的义子?”
“是的。徐前辈虽是一个山贼,但其行为光明磊落,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之辈,我……”
“好,第二个问题,”韦岚打断道,“你跟他的女儿可有感情纠纷?”
“这……算是有吧。”江流咬牙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送鸳鸯扇给我?是不是想一脚踏两船?”韦岚泣声道。
“不是的,岚儿,我决不是什么负心汉,你知道,我不会骗你的。你听我说,徐姑娘对我很好,我一时不忍负她。但是我心中只有你一个啊,你还记得吗,去年在岳阳楼上,在观音庙中,那时候我就对你……”
“江少侠,原来你那首诗是写给韦姑娘的。”华娱突然上前道。她转身面对着韦岚说道:“韦姑娘,可能你误会江少侠了,他两个月前在岳阳楼上题了一首诗给你,那种感情绝非是装得出来的……”
“华大姐,你在岳阳楼上见过他?那他写了些什么?”韦岚以袖拭泪问道。
“是这样的,那天我们夫妇在赶路途中,到岳阳楼上喝茶歇息,江少侠忽然一个人走上来,他似乎有什么心事,只是一个劲地喝闷酒,后来……”
“华前辈,不用说了,她不会相信的。现在她的心中认定了我是一个花心的采花贼,你说了也是白说。”江流面露惨笑。
华娱呆望着江流和韦岚,长叹一声,闭口不言,转身和丈夫一起下山了,似乎不愿看到接下来的悲剧。
韦岚确是不相信江流,她怪江流曾和徐小玲有不明关系,以为他是个风流成性的花心汉,她绝望地望着江流的眼神,摇头苦笑,一步步后退,扭身哀泣着向山下跑去。
“岚儿!”“小姐!”韦秦夫妇和小青、小李望着韦岚的背影大喊,狂追而去。长江帮的一众弟子也全跟着下了山。
“岚,岚儿,别,别……”江流悲声呐喊,拔腿欲追。郭中原挡在他的面前,冷笑道:“梦游客,你屡次三番戏弄无知少女,罪大恶极,还想借机逃跑?识趣的,最后快快束手就擒,也省得大家费力气。”
江流也是怒不可遏,怒吼道:“好,我与贵帮仇恨深重,今日也该来个了断了,你们一起上吧,江某要为我三位恩师报仇!血债血偿!”
“狂徒,好大的口气,老夫不用别人相助,自可打发你,为小女讨回公道!”狄武气呼呼地盯着江流。
“多说无益。”江流说了句。两人同时拔出兵器,一齐叫了声“看招”,便兵戈相向。
“阿弥陀佛,且慢!”场中忽然一人高声喊道,正在激战的两人身体俱一震,撤出刀光剑影中。寻声一看,原来是少林寺方丈万空大师,江流剑未回鞘,道:“大师,我与黑龙帮水火不容,势不两立,早晚会有一场生死大战,你为何相阻?”
“施主,我佛慈悲,谨记杀戒。施主若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