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目光惊人如斯,婉仪不着痕迹的移开了目光,嘴角荡漾开了一抹温婉的笑“是了,能怎么办?”
那埋在桌子底下的手却已经成拳,良久她方才松开了那拳头,慢慢地抬起,端起了茶盏给先生面前空了茶杯倒茶。
先生的目光直直的看着婉仪的手,目光灼热的让婉仪还是不好意思的轻笑了一番,掩盖着缩回了手来。“先生这是看什么?”
先生端起了茶杯掩到了嘴边,“后生可习琴?”
“自幼习琴,十多年了。”
那先生将手伸到了桌底下,摸索了一番,接下了腰间挂着的一支碧玉的小笛子,推到了婉仪的面前。“我见着你算是顺眼,便送你短笛一支。”
那先生看着婉仪半日不接,只直直的看着手中的短笛,突然的横起了眉“拿着啊!怎地还不要?”
婉仪一抹苦笑,这先生怎么送人家东西居然还是这番的布施模样。踌躇一番,终还是接过了那短笛。细细看来,看那竹笛通体墨绿温润坚韧,还带了个玉坠。玉坠是个玉凤,雕的栩栩如生。
虽说的小玩意,但却是上上之品。婉仪爱不释手,忙道了谢。
看着婉仪这番的喜爱模样,那先生神色也颇是得意,却还是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邀着扇子说“本就是旁人送的,也不是什么珍品,便送你了。”先生说的十分轻巧,再多说其他虚词怕只似徒惹先生厌烦而已,婉仪仔细的收好了东西。
此时这茶楼中讨生计的唱曲父女咿咿呀呀的开唱了。先生拿着折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晃着脑袋跟着唱和了起来。婉仪的手指不停地在袖中摸索着那碧绿的竹笛。面上已经飘逸到了窗外。
辞别了先生回到公主府邸的时候,赶上的是晚膳的时间。换回了一身的女儿装扮,婉仪的青丝依旧是拿着一根簪子散散的绾着。
步履闲散,她挥手退下了整蹑手蹑脚的端着茶盏糕点盘子出来的女官。推开了门走进去,然后轻笑出声来。那连个被吩咐了要背书的家伙,现在正枕着双手睡得香甜。
“公主,可要传膳?”一个女官轻声问道。
婉仪放下了手中那蟹爪般的字贴,“传。”
等到了点灯时分,睡饱了的阿奴慢慢地坐起来,伸手捏着酸疼的手臂,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不等啧啧嘴,就看见那就着灯光手执一本棋谱正下棋的人影。
糟了!完了!
阿奴忙伸手推了推还在酣睡的小世子。小世子当时正在做着美梦,被悄然的吵醒了,不乐意的嘟囔了几句嘴。但看着阿奴手指的方向,小世子也立马的静声了。不怕会叫的狗,就怕咬人的狗不叫声。不对,应该是沉默的婉仪公主十分的吓人。
两人对视了一眼,先是手忙脚乱的用着袖子擦了擦桌子上的口水,然后一人拿着一本书,一人拿着一堆的字帖踱着步子走到了婉仪的身边。“主子”“阿姐”两人颤颤巍巍的唤道。
婉仪正凝着眉,思索再三,才落下了手中的黑子。如此,她才放下了手中棋谱,拿过了阿奴手中的字帖,“下去吃点东西。”她轻声的吩咐道。
她又拿过了荣光手中的书,慢慢地翻着,等着阿奴和荣光在她的眼皮底下对玩了眼神,退下了方才将书翻到了首页,“背书吧!”
婉仪将书放到了一边,复又拿起了一遍的棋谱捻着棋子慢慢思索着。荣光磕磕巴巴的背完了半片文章,终于慢慢的停了下来,怎么都想不出下一句了。门口探着头的阿奴冲这他做了半天的嘴型,可荣光就是没整明白到底阿奴到底说了什么。
荣光的发髻早就抓乱了,手边的衣料也不堪入目。“阿姐…。。”荣光终于放弃的低垂着脑袋唤道。
婉仪手中的棋子啪的落在了棋盘上,惊得荣光和阿奴心头一震。她却忽然的抬眉露齿一笑,“背不出来就算了。”
继而她侧着头对着门口唤道“阿奴,备车,送小世子回行宫。”
“阿姐……阿姐……”
终于把拽着门框不肯撒手的小世子给弄上了马车,送回了王后的身边。他若能遇见以后,他今日定会乖乖的听阿姐的话。整个南国人都知道婉仪公主要出嫁的消息,唯有荣光还蒙在鼓里,直到婉仪出嫁的前一日。
“阿姐!阿姐!”公主府里上下的人都在忙碌的准备着明日祭奠的事宜,这一股旋风就忽然的冲进了公主府的大门,撞进了唯一安宁的书房,正主正在抄佛经。
被这股吵闹打扰的人手儿没有一丝的抖动,用着一笔娟丽的字写完了最后一句,婉仪方才放下了笔。“荣光,你怎么来了。”
话还没有出口,泪就扑簌扑簌的往下掉了。“阿姐…。。阿姐…。。你……是……是不是……生……生荣光的气了?”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
婉仪挥手示意在门口探头的阿奴下去。然后迟疑了一下,把手放到了荣光的发顶。这个男孩也长得那么高了。荣光似乎忽然之间找到了依靠,扑倒了婉仪的怀里,大声的哭了起来。
“荣光,你该长大了。”婉仪拂着荣光的发顶说着身为阿姐最后的嘱托。“阿姐是为了黎民百姓嫁的。荣光,为了母亲,你必须成为一个帝王,成为南国国君。荣光,莫让阿姐嫁的不值!”
在温室里成长了十二年的荣光,忽然在这天被拖到了烈风之下,爆阳之下,狂雨之下,被迫的挺起了脊背,无可奈何的选择了成长。为了他的母后,为了他的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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