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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沧卷 第二章 独行(第1页/共2页)

    南诏境内,十万大山。

    澜沧江自大山深处,时而轻缓,时而奔腾,一路向南,千万载不息。在平原上渐行渐缓的江边,偶尔会有一些小镇。有一个小镇临沧,依在江边。

    澜沧江遥远的上游,一个十二岁的瘦弱少年孤独的沿江而下。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从暗河漂流而下,大难不死的三浪诏浪剑阁主之子何夕。

    何夕比几天前更瘦了,沿江而下并不容易。走了没几天,他却多次遇险,而且又没有食物,只能偶尔抓些鱼来生食,运气好能碰到些野果换换口味。他的手中只剩下那满是锈迹的长剑,有不得已当做拐杖时,他暗暗在心里向先祖告罪。

    稚气未脱的脸上已经看不到太多的悲伤了,反而更多的是刻骨执着。此时的他有一个信念:复仇。怀揣最远大的梦想,忍受最艰苦的生活,这就是何夕的真实写照。那梦想真是很遥远,所以升华成支撑他一路向前的信念。因为他还不知道何处寻仇,枉论自己还是一个小小的菜鸟。

    不过没关系,他可以为之奋斗终身,不死不休,信念强大也是一种强大,他这么安慰自己。

    既然选择了前方,便只顾风雨兼程。

    这已经是第五日了,他发现云深不知处的孤独比那无尽的黑暗更能让人抓狂。这五日他一直江流而下,翻山越谷,记不起多少次摔倒后爬起,却好像是为了下一次的摔倒。

    太白有言: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先哲又有言:上山容易下山难。

    那么何夕此时的艰难,是更甚蜀道之难的吧!

    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

    伴随着这冲波逆折的回川,何夕风雨兼程,渐行渐远。

    一日正午的时候,何夕又一次感觉到了坠银河的声响。悬崖上的水流并不是很急,于是他小心翼翼的走到崖边,向下望去。悬崖不是很高,入眼一道七彩丝带,是彩虹,但是这虹弧却是弯弯向上的。

    “啊••••••”没有征兆的,他向苍穹大叫,有些歇斯底里。直到脑子缺氧的有些发晕,才停了下来,深深地一吐胸中闷气,仿佛那就是心中的郁闷和悲痛。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爹爹,我会是一名智者,我会好好的活着!”他轻声自语道。接着欠身鞠了一捧水敷到脸上,纵身跃下。

    又一日傍晚,欢快奔腾的江水又一次缓了下来,何夕看到了宛如蓝镜的湖泊。涟漪微荡的湖面映着蓝天,映着群山,映着湖心的小岛,映着湖边孤独的少年。这是何夕见过最美的地方,周围是葱翠的,啊,还有果子,他抬手摘了一个在袖子上蹭了蹭,然后放进嘴里。远方是雪白的,那是雪山。那湖心小岛上最是色彩夺目,开了很多黄花。

    夕阳也把半个脸藏在了远山的另一边。余晖斜照,湖面和天边相应,仿如明霞洒落。抿着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他心中暗想:若能活着回来,就来这里吧。

    终于又一日,冲波逆折结束了,何夕的视野中是一片大大的平原,这是沧源。放眼望去,挡住视线的只是遥远的白顶雪山。在江边,他看到了人,看到了前方的小镇。还有船,以前没见过,但聪慧的他很快通过父亲的描述认出来。内心渐渐明晰,父亲似乎早料到了这一日,一直潜移默化的教了很多三浪诏没有的东西

    他抬手向着离他最近的一艘小船使劲的挥动着,按着父亲所教大喊道:“哎,船家•••船家•••”

    小船靠近,只有一位身着粗布,双鬓微霜的老者持桨站在船边。看到何夕他脸上一愣,有些厌烦的的喝道:“小乞丐,你要坐船?你有银子吗?”

    何夕有些纳闷,自己堂堂剑阁少主,这会儿怎么成了乞丐了呢。低头看到身上快不能遮体的衣服,随即恍然。他洒然一笑,指了指前方的小镇道:“大爷,您好眼光,这银子我确然没有。不过您渡我去那,有人在那等着,他有!”说完嘴角微微翘起,心中暗爽:三浪诏那些游走天下,双手沾血的浪人都被我耍了个遍。你这势力眼的老头等着瞧吧,哼哼!

    老者也是心中算计,且相信这小乞丐吧,否则我就抓他来给我摇桨。

    小船摇摇晃晃的终于靠近了小镇的青石码头。何夕站在老者身旁,看到岸上站着一个并不如和美丽,但却气质灵秀的白衣少女,非常认真的道:“那是我姐姐,我去拿钱!”

    那少女若有所觉的看过来,何夕马上对其一笑,并轻轻招手。那老者一看这小乞丐满是笃定,而且貌似真的认识那少女,心中暗定。却还是谨慎的道:“你在船上等着,我去!”

    何夕嘻嘻拍手道:“好啊好啊!”

    老者搔了搔后脑,暗暗纳闷:这小乞丐高兴啥呢••••••接着下船走向那少女。

    老者前脚下船没几步,何夕立马轻手轻脚的跟着下船。老者背对着他,未有所觉。他对着有些困惑的少女又招招手,转身,撒丫子就跑。

    不一会儿跑进了小镇的街道,行人渐渐多了起来。他瘦小的身躯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后面蹒跚追赶的老头不一会儿就失了踪迹,气的扶墙直骂娘。

    跑着跑着,鼻子有些发酸。在三浪诏他曾这样跑,跑回浪剑阁,跑到父亲身边。可今天该去何处,该寻何人••••••在人流中默默地游荡,何夕心中满是失落。多么希望这还是在梦中,然后一醒来自己还在剑阁,爹爹还在身边。可这一切却是那么的真实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噪杂的声音和忙碌的画卷让他屡屡陷入回忆,伤感来袭。

    这是一种陌生的感觉,或者说是存在虚无感。他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地方,但却偏偏就在这个地方。数十天之前,他觉得三浪诏就是整个天下,尽管父亲告诉他成人之后要按惯例游历三年。可那种游历就像是放风筝,不管飞多远,起点和终点都在矗立着浪剑阁的三浪诏。但此时不一样,那抓着长线的手不在了,风筝不知所措的飘零在陌生的地方。

    临沧,羡鱼楼前,何夕停了下来。看到楼前横匾上书“羡鱼楼”三字时,他想起了自己还是破晓的时候吃了一条生鱼,喝了几口水。而此时,肚子正饿得咕咕叫。

    坐在檐下的石阶上,长剑有节奏的拍打着青石路,有些无奈的发现到了这地方反而没有鱼吃的了。这把锈剑估计卖不出去,而且他也不想卖。低头思考良久,他有些悲哀的发现自己现在好像没有任何能当饭吃的东西。

    他有些蔫蔫的站了起来,茫茫然的向前走着。

    突然,突然他身子一顿停了下来,默然的低下头,不敢直视前方。

    是那白衣少女,原来他茫然地没有辩清方向,竟是在往回走,这不是自讨苦吃么。何夕心中暗悔!

    那少女明亮的一双大眼睛却是略带玩味的看着他,也是一言不发。在人流中,这两人面对面站着,好像是久别重逢。

    何夕心中有些发怯,这是第一次捉弄外人。三浪诏的人都很疼他的,不会真的跟他计较。

    终于自尊战胜了怯懦,他抬起头看像少女,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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