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孟默然望向龄姨,眼中闪闪精芒,却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他手握紧了些,冷冷道:“教主一再吩咐过……瑶龄,还是莫要违背了教主的意思。”
左孟口中的瑶龄,不由得在黑暗之中颤了颤,向着炼妖塔缓缓走去。
芷兰心中略惊,脚下轻移,飞身拦在了瑶龄面前,急道:“且不可!”
左孟隐隐感到了什么,在瑶龄背影上停留了片刻,又看去了石塔之上道:“芷兰,莫要再小孩子气了。此事事关重大,切不可掉以轻心。你父亲还在前方浴血奋战,切莫因这些小事,毁了圣教百年大计。”
芷兰默默看了过去,左孟眼中冷冷淡淡,严肃认真,不像平日里逗自己开心的那个和蔼的左叔叔。也不知为何鼻腔突然一阵发酸,默默让了开来。
瑶龄心下又是一颤,轻咬红唇,缓缓走了过去。
秋风瑟瑟,撕开一条幽影向着塔顶而去。
而在古沧山北端,太极大殿之前,广场之上,已是厮杀成了一团,各色法宝不断闪烁,将夜空照耀明亮有如白昼。
道明子,挥手拍去已是将一个魔教小卒拍的飞了出去,七窍流血,五脏移位,经脉寸断,眼看是活不成了。
突的,从那人群之中拉出一个人来,入手之处却是少了一只臂膀,道明子眉头微皱道:“云戌,怎么了?你不是在炼妖塔守着的吗?”
李云戌,神色暗淡,身子一抖,悲痛道:“师傅。没想萧师弟……萧武成他竟是勾结魔教,就要毁了炼妖塔,我自知少了一臂,敌不过他,特来告知。师傅事态紧急,还是快些定夺!炼妖塔倒,必定天下大乱啊!”
道明子心下一凉,也是微微惊讶,默想:难不成今日魔教大举进攻,真与他有关联?
道明子看了一眼广场之上,早已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哪里还有以往圣洁神圣模样。却更像炼狱一般可恐,阴森。刚刚有些起色的古沧门,却不曾料到,就在今日又落得这般下场。
他微微叹惜一声,却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这份基业。可炼妖塔一倒,成千上万的妖魔现于人间,到那时只怕生灵涂炭在所难免。
终究还是两难割舍的吧?
末了他愤愤叹惜道:“罢了,罢了……”
道明子手落之间,人已是悠悠朝南而去。
“尔等坚守在此,我去去就来。”
没想刚飞出不到丈许两条黑影突然晃了晃,从一片墨黑之中走了出来。
道明子缓住身形,明目看去,心下稍沉。立于半空的,正是魔教的两大领袖人物。
一人,圣主教教主瑰凫。
另一人,千秋堂堂主长巫子。
长巫子一生黑袍,图案诡异,与瑰凫并肩而立,在他眉目之间似有幽幽冥焰跳动,鬼气森森。只是他深深隐于黑暗之中,不得见其真容。
瑰凫站其身旁多少显得“正派”些,面露微笑,自有一股雄然霸气,微笑道:“道明老友,这般急忙忙,可是要去何处?”
道明子眼中亮着精光,手中拂尘轻甩,并不畏于二人魄势之下,厉声道:“二人放眼天下,也算得是知头知面的人物,却不料做出这等危祸苍生之事。就不怕天打雷劈了吗?”
“啊,哈哈……”那隐于黑袍之下的长巫子听了,却是大笑起来,声音尖啸有如鬼嚎一般,大笑道:“老道,在你眼里我们做的哪件事又不是危祸苍生之事了?死到临头莫要厚颜无耻再往自己脸上摸金了。”转而又继续说道:“一百六十年前,那个姓萧的,可是你门下弟子?要说危祸苍生,又有谁人能及的过他?”
道明子身在半空,面上肌肉微微抽动,晃了晃,眼中杀气冉冉升起,喝道:“妖魔小丑,休得胡说。”
瑰凫看在眼中,不由向后退去少许,隐入黑幕,默笑而立,在他深遂瞳眸之中点点精光闪动,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长巫子在他墨黑法袍之下狠狠“呸”了一声吼道:“你个老道凭地无耻,怎的?这都是大家有目共睹之事,你还要抵赖不成?”
“休要胡诌!”
道明子须发飘然,胡茬似乎也绷直了几分。手中太极真法幻化一道流光,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顿时之间在空中有如千里泄洪一般而下,将另一半天穹也映做幽青之色,亮如白昼。
流光飞下,也不知道明子手中何时多出一把剑来,引着流光旋转之处,身前破出一块巨大虚空,凝做千万短小气剑,纷纷旋转不止。
道明子手中未有停顿,剑尖斜转在万千气剑之中游走开来,无形之下一道道八卦图渗入气剑之中。顿时之间,所有气剑如有生命一般,纷纷颤抖不止。
道明子单手持剑,只听他大喝一声:“走!”
所有气剑指意而去,飞旋于虚空之中,似有规律一般密密麻麻排列开来,倒立而下,或高或低,或远或近,却是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气势磅礴的飞剑阵。
这只不过转瞬之间已经全部完成。
若是有心,也不难发现,这个剑阵便是按照广场之上那个石雕八卦阵而有序排列开来的。
“开河落星阵!”
裹于法袍之中的男子,眼中惊慌一闪而逝,寒芒闪闪,向后飘飞了去,手中暗芒微闪,一连串如同鬼火一般的焰芒从他两手之间跳射了出来。在他身周旋转不止。
剑拔弩张,已是对峙起来!
布于半空之上,气剑青芒大盛,将整个天空照亮通明有如白昼。
长巫子隐于法袍之下的身体似乎又隐暗了几分,悄悄向后飘去。几点幽火也似要越燃越旺,从他身前缓了缓,撑开一片真空。
在他身后小块地方,在同时一沫淡淡光辉也闪了闪,突然消失在了空中。
道明子虚目望去,手中利剑斗然倒转,脚步轻移,口中默念心决,剑尖流光幻化字符,每出一笔,便有气剑飞射了出去。
不稍几笔划下,数把气剑夹风而至。长巫子也不怠慢,手在虚空抓去一面墨黑令旗已然在手,旗上绘有古老图腾,铭文耀耀幽光。也不见他如何动作,旗面却是迎风见长,不消片刻功夫,已是遮去了身前大半空间,空中那片通明突然暗了下来。幽火窜穿飞离,如同黑暗中跳跃的鬼火一般。
气剑已然迎着那面黑旗而去,下冲之势恍若陨星坠落,不可一世。
轰轰……
数剑齐下,将黑旗生生压下了数丈,飞泻而出的气浪有如灼热的洪岩喷发一般,在空中狂舞着,席卷着空中的气剑似乎也在颤抖不止。
底下门人似乎也在那一刻缓了一缓手上的争斗,抬眼看去。滚滚热浪,几乎就要将他们卷起。一些入门不久,功力尚浅的弟子则是身不由己的被这炙热的气浪推着后退了数步才稍稍稳住身形,勉强支撑着法器这才没有倒下。短暂的寂静,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突然传来一声惨叫,顿时又纠缠争斗开来,惨叫连连,撕心裂肺。一个不小心只怕已是被无数发器打成了肉泥。
似乎更加疯狂,更加凄厉了……
长巫子深深呼吸,似有气浪掀起了他的法袍,只是在那片墨黑之中却是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楚他的模样。两点幽火转动的越来越快,瞬间扩大了百倍不止,如同流水一般沿着黑旗流淌开来。只在气剑落下的分秒时间里,黑旗似又疯涨了数倍,幽火展开之处,火焰腾腾在旗面之上燃烧起来。
道明子凝神应对,手中长剑脱手而出,应着法决指引,在空中如有龙腾虎跃一般点圈书画字符。
空中气剑旋转开来,受着剑气指引,如同道道闪电撤破夜空,突而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