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已很晚，赵瑶儿起步关了房门，点上油灯，这房间里便多出一股朦胧的气息来。她轻盈的身子在这房间里缓缓迈动，让李沫看的怔了怔。

    他知道李岩还有另一房夫人，虽然早逝，却留下了一男一女，李岩对那夫人爱至极深，所以堂堂长公主赵瑶儿就一直是二房，但是赵瑶儿似乎一直未把此事放在心上。

    那一男一女，男的名叫李蒙，正在军中服役，女的名叫李琼，据说天资绝佳，已经加入了某个修真门派，和左阳子一样，能御剑飞行，在修炼那成仙之法。

    “沫儿，准备好了吗？”赵瑶儿走到李沫面前，轻声问道。

    李沫点点头，他也不知这炼心是怎么个炼法，便道：“孩儿已经准备好了。”

    “嗯，沫儿闭上眼睛，先感受一下。”赵瑶儿轻抚李沫的额头，把他抱在怀里。

    李沫脸一红，感受到那股温暖，把眼睛闭上，慢慢静下心来，片刻后，他只感觉到要沉沉睡去，在那浑浑噩噩之中，额头上似乎有一股清暖的气流涌了进来，或是到了他的脑海，或是进入了他的心里，让他的心神似腾云驾雾一般，极为舒适。

    便在此时，一缕轻微的刺痛莫名产生，像是有细针轻轻地扎在了他的那颗心脏上，让他浑身一颤，嘴里涌出一股淡淡的涩来，犹如吃进了一种极苦的东西。

    “沫儿，若是忍不住了，就喊出来！”赵瑶儿温柔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让他知道这不过是一点点考验而已。

    又是一缕刺痛，这次明显痛了许多，虽然只是刹那，但李沫却感受到这缕痛从心脏出发，竟爬到了他的肺部，让他的胸部整个痛了起来，这是痛在里面，很闷很闷。

    当年他第一次向杨素素表白，被拒绝后，便是这种痛，痛得肺部沉闷沉闷，似乎全身都透不过气来。

    一缕清暖的气流就在此时从他的心底出现，很快就如清泉一般把他身上的那股闷气冲淡了，他整个人于是松弛了下来，但却突然，就在此时，似有一柄锤子重重地轰在了他的心脏上面。

    “啊——”

    李沫大叫出声，一下子睁开眼睛，紧紧抱住赵瑶儿，全身颤栗，额头冒汗不止，刚才的那缕痛让他恍惚间以为自己要死了一般，全身血液刹那停止，无论如何呼吸都喘不过气来，他从未如此痛苦过。

    “沫儿，只是幻象而已，不要害怕，娘亲在这里呢！”赵瑶儿拍了拍李沫的身子，轻声安慰道。

    “呼——”

    李沫长长呼出一口气，片刻后方有点后怕地问道：“娘亲，这便是炼心吗？”

    “沫儿，为娘只是让你稍微感受了一下，这还算不得炼心！”赵瑶儿笑了笑，摇摇头，语气温和地道：“要炼心，就要持续不断地承受刚才那些痛楚，沫儿，你能做到吗？”

    “呃？”李沫嘴角抽搐，他忽然明白过来，他的这个便宜娘亲是不是哪里有什么问题，平白去承受这些痛楚，是找虐吗？安安心心地享受不是很好吗？

    “娘亲，这炼心如果练成，真的可以不比那些武者差吗？”李沫认真地问道，这才是主要的，若是不能达到那个效果，平白承受这些痛楚那岂不是很冤枉。

    “为娘也没试过，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不过应该是的，为娘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他们在为娘面前很脆弱，一捏就碎的样子。”赵瑶儿想了想，然后道：“沫儿，人生下来，心都是一样的，你的心若能比别人坚强些，强大些，你就不惧怕任何人了，对吗？”

    李沫不自然地点了点头，一狠心，稚嫩的脸上透出坚毅之色，道：“请娘亲教我！”

    “为娘只希望你健健康康地成长，一辈子快快乐乐的，但是娘也知道这不现实。”赵瑶儿站起身来，叹了一口气，道：“从今日开始，娘会告诉你很多事，也会教你炼心，你就在这里住下吧！”

    ……

    时间过得很快，府中于是渐渐有了传闻，及至传到了市集之上，皇宫之内，所有大臣的耳朵里，方才止歇。

    传闻就是大将军李岩最小的儿子李沫，因为不能习武，也不好读书，便常常在晚上遭到其母痛打，到了不能自行回房，整天呆在其母亲房里的地步。

    李岩整日呆在边关，中途回来了一次，只是好生安慰了一下赵瑶儿，述说流言可怕，让她不要放在心上，而他也并没有多看李沫一眼，就急忙忙地往边关去了。

    “皇妹，听说你天天殴打朕的外甥，是否确有此事。”

    这一日，赵拓亲自来到将军府，看到赵瑶儿便直接开口问道。

    “皇兄多虑了，沫儿年龄尚小，做为他的娘亲，只是要好好教导他，玉不琢不成器，皇兄也当体谅一个母亲的难处。”赵瑶儿躬身行礼，淡淡地开口道。

    “既是如此，朕也就放心了。”

    赵拓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出了府门，朝着宰相府而去。

    “皇上此来，可是有什么要事？”陈思参见后，小心地问道。

    “朕是为那谣言之事而来，想听听陈爱卿的意见。”赵拓找了张椅子坐下，开口道。

    “皇上，微臣不解，这只是一件小事，皇上何需忧虑？”陈思躬身道。

    “这并非小事！”赵拓站了起来，摇了摇头，思索道：“当年，很小的时候，瑶儿亦有此经历！”

    “你说长公主她？”陈思一惊道。

    “瑶儿亦在其母亲房中足足痛叫了数个月！”赵拓肯定地道。

    “这——”

    “朕当年怀疑过瑶儿是在练一种特殊功法，所以试探过多次，但是发现瑶儿确实手无缚鸡之力，好像正如她所说的只是一种静心的法门。”赵拓皱了皱眉头，然后道：“你帮朕关注此事，朕一直觉得不简单。”

    “是，皇上！”

    ……

    三个月后，李沫就已经能忍下那痛楚，不再吼叫出来，对于一个六岁的孩子来说，这不可能做到，但是对一个有着二十多岁思想的李沫，他做到了。

    只是尽管如此，每逢心里面产生那撕心裂肺一般的痛楚时，李沫还是要紧紧抱住赵瑶儿，才能坚持住。

    他的心除了感觉到坚韧了一些，便是适应了那股痛楚，其它，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

    正如赵瑶儿所说的，人的心一旦适应了痛，那也就不会再痛了，这股痛仿佛已经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只有痛，才能让他感觉到自身的存在。

    这三个月，赵瑶儿还告诉了他很多事，很多非常现实的事，让他一个六岁的孩子，若不是有着二十多年的思想，只怕他的心根本就无法承受下去。

    这个世界名叫古玄大陆，紫山国在上面只能算是一个很小的国家，但是它的地理位置极好，东临大海，北靠蛮荒，西边是无尽沙漠，只有南边才面临诸国，而李岩正是驻守在那里。

    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是那些修仙的人，御剑飞行只是最简单的道法，有的修仙人甚至动下小手指便能毁灭一个国家，实在可怖。

    当李沫问起李岩的实力时，赵瑶儿笑了笑，便告诉他，这个世界上只要达到先天境界的人都去修仙了，不会轻易再干预世俗之间的事情，而在外面晃荡的都只是后天境界，李岩修炼家传兵戈战气决，也才勉强达到后天九阶的层次，离大圆满都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不过也不能小觑他的实力，兵戈战气决以战养气，是一本地阶上品功法，他纵横沙场几十年，修炼出来的战气威力并不比一般的先天武者差。

    “娘亲，那我们修炼的这门心经又是什么层次的呢？”李沫好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