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逐清风而去,伸手一抓,徒留时光过隙。良久,她痴痴地道,“是你,一定是的……”
他来了,她便心安了。
四月十九这一天,终于到了,为此,奚茗和卫景离忍了小半个月没见面。
一大清早,整个蓬莱殿内所有人员行色匆匆,呼前喊后地忙着新皇婚典暨皇后册封大典。
对奚茗来说,似乎整个世界除了她以外都很繁忙。她不禁笑出声来,随便穿了身衣裳,披下长发,还不及把妆化完,便打发了宫人,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寝殿里发起了呆。
奚茗望着铜镜里自己愈发富有韵味的成熟模样,脑子里忽然冒出个念头——就这样嫁人了?
很久以前的梦想和奢望,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成真,而且卫景离也答应仅娶她一人为妻,此生如一。
前几日卫景贞来看她,玩闹一番后,这熊孩子竟然撇下一句:“真想不到,我日后竟要管你这个笨女人叫嫂嫂!”奚茗顺势调侃他:“叔叔说得这是哪里话?嫂嫂日后会多多留意,给我们小叔叔介绍个好女子哇!哈哈哈!”当下便恶心得卫景贞面色不佳地逃开了。
奚茗对镜笑笑,趁着宫人不在,摘下了颈间的珠串,只留下久里送的吊坠。十年了,它见证着她的一切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没有什么可以替代和掩盖。
再瞅瞅案上摆着的金步摇和梅花木簪,似乎很完美,只是……少了一个人。
“哎……”朱唇微捭,不经意叹出口气来。
“大喜的日子,叹什么气?”一把悦耳的男声猝响,如清泉,可滴水石穿。
奚茗当下一僵,反应了两秒,望着铜镜里忽然出现的莲青色身影,鼻头一酸,就要滴下泪来。
“怎么哭了?别哭,妆花了可怎么办?”明显焦急起来的语气。
“你怎么才来!”这瞬间,奚茗再也矜持不住,怒嗔一句,继而转过身去泪水阑珊。
他仍是那般清俊,不愧是洛邑双杰之一,走在妲莱街上总会引起骚动。只是,他消瘦了不少,即便调皮地朝哭惨的她眨眨眼,眸中也藏着挡住不的沉痛。
徐子谦取出手帕,轻柔地替奚茗拭去彩色的泪,打趣道:“瞧你,哭得像只花猫。都是要做新娘的人了,怎么还这般大喇喇的?”
“哼,听说你不是果断拒绝了邀请么?怎么又来了?”奚茗“记仇”地打掉徐子谦的手,双臂环胸,一派质询的架势。
见奚茗鼓起腮帮子瞪着自己,徐子谦轻笑一声,换上一副轻松的语气,道:“因为我突然想起来今日是四月十九啊!”
“那又如何?”
徐子谦渐渐敛了笑容,比女人还漂亮的一双眸子沉静得像是深潭,不见底、不具名。他缓言道:“四月十九这天,我得给某人做好饭好菜吃啊。”
奚茗微怔。
“我想起,这个人不在洛邑,我必须得来定安,才能让她及时吃上饭菜,不然她该饿肚子了。”徐子谦淡然一笑,“听说只要我不在,她就会变瘦。”
一句“听说”刺痛了奚茗。
完不成的事,都是畅想;达不到的目标,都是奢谈;得不到的人儿,都是迷恋;守不住的爱情……是场劫难。
“所以你来……是为了给我煮饭?”热泪再次袭上奚茗的眼眶。
徐子谦笑笑:“我拒绝,是因为不愿看到你另嫁他人;我来,是因为我的义无反顾。”
什么做饭煲汤,只是个借口罢了,徐子谦想过的最烂的借口。
邓瑶珠刚一离开洛邑,谷梁郁就驱车到了徐府找到徐子谦,而那时,他正在书房里一遍又一遍地画她的模样,想象她出嫁时一身凤冠霞帔……
谷梁郁斜倚在门框上,幽幽道:“我猜,如果你不去,你会后悔一辈子。”
“当初送她离开,已经足够让我后悔一辈子了。”徐子谦记得他是这么回答的。
谷梁郁打开折扇摇了两下,许久才道:“你若不去,她应该会遗憾的。”
徐子谦手一抖,笔尖在纸面上拐了个弯。
他若来,难过的是他;他不来,难过的是她。
于是,他立即叫和顺简单收拾了下行装,跟着便匆匆上路了。
还好,他来了。
奚茗泪眼婆娑:“你来了,这场婚礼才算圆满。”
“一年没见,怎么爱哭了?”徐子谦的指腹划过奚茗眼下,撷走两颗泪,“饿不饿?我还专门学了烧尾宴,煮给你吃?”
“嗯!”奚茗重重地点点头,咧嘴笑得万分灿烂。
不出半个时辰,徐子谦回到蓬莱殿,身后跟了一串宫人,每人手里都端着一样菜品。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和顺。
见到盛装的奚茗,和顺抑制不住激动,喊了一声:“野丫头!”然而刚脱口,他就意识到自己坏了规矩,结结巴巴地改口道:“娘……娘娘……“
“娘什么娘,谁是你娘?!”奚茗眉梢一挑,直接给了和顺一个脑瓜嘣,道,“该怎么叫就怎么叫,我们都是同过生、共患难的战友,不许拘泥虚礼,否则我可跟你翻脸了啊!”
“好,好!”和顺呵呵一笑,随即将手里的托盘亮到奚茗眼前,道,“野丫头你瞧,公子煮的烧尾宴!”
奚茗深吸一口香气,当即兴奋得拍手跳起来,迫不及待地抓住筷子就吃,逗得一边的徐子谦笑着摇摇头,默默为她沏了一盏茶。一般情况下,奚茗只要对着饭菜大跳,就意味着她一定会在片刻之后噎着,准备好茶水是件未雨绸缪的事。
就在奚茗大快朵颐的时候,和顺悄悄欺近她,趁徐子谦不注意,在她耳边轻声道:“其实这道烧尾宴公子去年就学会了,去年的四月十九,公子就做了一回。”
奚茗举箸的手悬在半空,有些心悸。
接下来的饭,奚茗难得吃得慢条斯理,想要细细品味这其中的感情。
待到吃完整桌饭菜,一列宫人再次鱼贯而入,将空碟撤下。直到这时,奚茗才想起一个问题来——
“子谦,你是如何进到蓬莱殿的?这些宫人又如何会听命于你呢?”
新婚当日,准新娘“私/会”别的男人,若是让卫景离知道了还不得把整个大明宫掀翻了追杀徐子谦?除非……
“是他默许的。”徐子谦浅笑道。
卫景离默许的?奚茗微诧,那个醋坛子?
徐子谦敲敲奚茗的脑门,道:“他和谷梁说的一样,你若见不到我,会遗憾。”
所以……卫景离应允徐子谦进入蓬莱殿见自己一面?奚茗的嘴角不自觉上扬,满面都是不可言说的幸福。
她想,她是幸运的。
这时,殿外宫人高呼一声:“巳时啦!”
接着便是又一阵慌乱声和跑步声。
“娘娘,您得快些准备了!”两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