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利:“事情的发展一如你所看到的一样——或者,如巫妖王所‘诅咒’的那样……一些不幸的士兵的手脚被僵尸咬到,怀疑感染了瘟疫,于是他们叫我用锯子截肢……我实在下不了手……当我股起勇气下手的时候……他发出了来至地狱的惨叫,我在也不感看了……我感到四周的墙壁开始变的有些阴暗,甚至扭曲成奇特的形状。……之后我看见哪个士兵如同尸体一般躺在那里……我以为他死了……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彷佛被人浇了一大瓶液氮,还好后来有人告诉我他只是昏迷了。…………这样的事情我还能坚持多久?一次?还是两次?人们不断的将这样的伤员送过来。……我实在无法忍受了。”
金利:“最可怕的还是那几个感染了瘟疫快要变成僵尸的人,他们要杀了他,那是我们自己的同胞呀,没有一个人能接受这样的现实。…………我知道他们都是在战斗中受伤的英雄。但在他们的悲惨的叫喊声里面我听不到一点荣耀……战争一点都不荣耀……我不想留在这里了……我要回家!……”
金利说着说着已经开始低声哭泣起来。他的话让所有学生吃惊的睁大眼睛,不愿接受这残酷的事实,少年们都下意识的摇着头。
“金利,你可以逃避,你可以回到你拿锦衣玉食的家但是整个帝国能逃避吗?难到你忘记了洛丹伦的人们在被巫妖王的瘟疫吞噬的最后一刻恐怕还大声咒骂着那些‘丢弃他们自己逃跑的贵族’的名字吧?其中包括‘瑞治维尔’这个姓氏把~!”
“……为什么不救他们?”
“?!”金利愣了一下——这么直接的指责?……“我尝试过,你应该听到我述说的当时的情形……”
“我听到了,我也看到了。”深邃的双眼从旁边的野花游移到金利身上,掠过一丝冷锐的光芒,“看到你要逃跑了。”
金利心中一凛——‘圣光之子’,这个曾经鄙视的少年,竟然能够如此洞察他的内心!果然,不该在他面前轻易开口的……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心底却暗暗涌起一丝兴奋的感觉:虽然早已对这双琥珀色眼眸的主人的厉害之处略有耳闻,但还是为低估了对方而感到后悔。
“……你知道为什么伯瓦尔公爵会签发文书要求学院长将你们送到洛丹伦来吗?”我稍微提高了声音:
“不知道。”我坦然一笑,“因为你们还不知道自己肩负的使命。但我清楚的知道。”
金利:“我肩负的使命……”
“你们牧师连同神圣魔法,现在是帝国里面唯一一个能和黑暗、邪恶的亡灵抗争的,而且有资格战胜清除亡灵的人——只有你们这样未来的新生力量加入进来,我们和亡灵的对抗才有转折点。”
“所以我问你——为什么不在救他们了?不要告诉我你害怕听见士兵的悲惨叫喊声。”
“……没错,我害怕!”金利,低低地一声苦笑:“我也确实是要逃跑的,因为我害怕——”
我微微侧过头用不屑的眼光看着他。
金利:“害怕肩负你所说的使命。”
金利缓缓摇晃着半冠水的酒瓶,清澈的葡萄酒在酒瓶中来回晃荡着。
“真要那样的话,又该怎么办呢……只是一个士兵的截肢就已经让我无法在面对,要是要我去杀掉,感染了瘟疫要变成僵尸的人,哪个时候我该怎么办呀!”金利苦笑着摇摇头,又在往嘴中罐一口酒:“这样的残酷的事情到底还要持续多久呀~~~~~!!!”
“……”我默默地端详着眼前这位少年——淡然的口气,已经没有以前的骄狂,低垂的睫毛,虽然极力装作冷漠,但他失神的双眼中还是流露出痛苦和自责。
傍晚的和风呼呼吹过,几片病黄枫叶悠然飘落眼前。我轻轻叹了口气,虽然知道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很残忍——但是更加残忍的是战争已经迫在眉睫了。
“到战争打完之前,你在这里截肢的士兵……加起来不会超过一百个。但如果因为你们害怕不能有效的尽自己一个医者的职责的话。洛丹伦的战斗一但输掉,那么我们身后帝国里面千万的人民都将遭到,亡灵军团的侵袭。一百个人和几千万个人的权衡……以狡诈智慧闻名于贵族商业圈的‘瑞治维尔’家族不会不知道把……”
我没能说下去,那双猛然望向我的金色眼眸充满绝望的恼怒……似乎还搀杂着一丝哀求。
“我做不到。” 片刻的对峙之后,金利垂下眼睛冷冷地说,“即使让我……杀死一个病患……我也做不到。就算是为了几百几千万个人,那也……不应该是神职人员医者的所为……你也是神职人员医者,有本事你来做?”
“的确不是神职人员医者的所为。”“你就这样把肩负的责任推给了我,我就让你看看,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谁才是这个天地之间真真顶天立地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