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的声音,她的心跳,他的心跳,一起热烈地在漆黑的风雨之夜交相脉动。
静默,仿佛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她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能看到他的轮廓了,当她能看到黑暗中他的眸光时,羞涩得再也僵持不下去。
她轻轻一缩手,他握得更紧。狠下心来使劲一缩,终于摆脱了他的手。在手缩回窗内的一瞬,又被他捉了去。
这次,他把她的手放到了嘴边,用唇轻碰了一下。她象触电一样,似乎所有的血都跑到心脏上去了,心跳过速,几乎窒息。在她终于决然地缩回手之前,她感觉到他在她的手心说了什么。
直到他离开了很久,她仍然捧着手思索,他说了什么呢。
天亮之前雨竟然停了,甄正看了下天色,判断当日不会再下雨,便甄大家准备启程。
接下来的几日,再没有下过雨,沿途也没有城镇,每晚都借宿于村户家中。白天车马前行的时候,甄缘常常扒在车后窗向后看,山路崎岖,除了重迭的山角,满目的青绿,她没有看到他的影子。但她心里很平静,很愉悦。他还没有告别,就不会离开。
这几日中,他们早已经离开了牂牁郡地境,行走在巴郡地界了。所经村乡已经渐渐多为汉人装扮,人口也似乎较为稠密了。甄缘也听从父亲的吩咐,换上了一身汉族女子衣裳。
这一日,前方终于远远的现出了城市的轮廓。随从们激动得跳跃着,大声地唱起了山歌,仿佛一路的疲惫,一瞬间消失了。
甄缘听着他们的歌声,想起了过去的很多日子。那些山间的对歌,那些羞涩而又大胆的歌声,那些火热而又俏皮的歌词,那些闪动的热烈的眸子。最后,一切都淡去了,远远地,远远地被抛在了身后。身后,只有一双眸子,热烈地凝望着她,痛楚,深情,无奈,无畏。
日落之前,他们抵达了城市,城门石刻两字——涪陵。马车驶入涪陵南城门的时候,甄缘正扒在车后窗上,隔着薄薄的轻纱,她仍然看到了半里外那骑人马。仿佛清晰地看到了他黑眸中温暖的光亮。
他,一直在,如她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