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在背后使劲叫他,他都没回头,一个劲儿地往外冲,也不知道要去哪,清儿朝我看了一眼,就追了出去。
看着摇摇晃晃的门,两个跑出去的年轻人,觉得很累,很孤单,什么也不想做,躺在床上弓着身子,抱着肩蜷着腿,像个可怜虫,但是这是唯一一个让我有安全感的姿态。
“别喝了。”
“别管我!”
地上一片狼藉,仲明冲进便利店就拎了两打啤酒出来,开一瓶就坐在马路牙子上喝了起来,一眼望去,地上已经横了十几罐了。
“好,你要喝是吧,我陪你。”清儿没辙,从小他就倔,认定一件事什么人劝都没用,非干不可,搞不好还跟你急,和他这种人只能来软的。
他一把夺下清儿手里刚拉开,还滴酒未沾到嘴唇的啤酒,恶狠狠地说:“不准喝。”
“你这人怎么那么霸道啊,只许自己喝,不许别人碰,大不了等会儿跟你结账。”
他还是死死的扣着两打啤酒不放手,两只眼睛盯着清儿的脸看。
“别以为这样盯着我看,我就会怕你,你敢把这两打喝完试试,我立马进那店买上三打,在你面前全干了。”
仲明走了神,他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小姑娘,已经不是任由他欺负、寄人篱下的小娃娃了,由不得他来宰割,她完全可以顶撞他,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突然觉得,当年她离家就是宿命。
“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啪嗒”一声,他开了一罐,递到她跟前。
“别愣着啊,一个人是挺无聊的,陪我吧,拿着。”
清儿利索地接过,一口气干完了,喉结一上一下的,看起来很饥渴,她想用这段时间来想刚刚仲明提的问题,可酒都见底了,她愣是没想出时间,连个大概的时间都记不清了。
“不记得了。”对于这点她隐藏的很深,没几个人知道她会喝酒,且酒量很好,因为她要么滴酒不沾,要么往死里灌,后者的几率很小。
“干得够快,你们怎么相认的?”
“哦,音像店门口,我在电线杆上贴合租赁,她正好看见来问我价格,当场就成交了,没多久,就看见她左肩上的胎记了,以前我妈,跟我讲过我姐的胎记。”
仲明一听就听出她在说“我妈”的迟疑和不自然。
“这几年,我们一直都在找你。”
“哦。”清儿又很快解决了第二罐。
“还有。”
“嗯?”
“你妈就是你妈,是你生母。”他注意到清儿的眼眶顷刻间就湿了,不知道是心里难过还是什么,偏偏这个时候,胃病又犯了,这是老毛病了,只要一猛喝酒就犯,忍忍吧,忍忍就过去了。
清儿极力想换个话题:“你和彦子是怎么认识的?”
“高中里认识。”
“哦,那是怎么相爱的?”虽然,心里很难受,但她还是想知道,每个细节都不漏的记下,然后让自己一点一点地把这些细节都从仲明的脑子里清除,成为自己的记忆。
“这是相爱吗?单相思吧。”仲明苦笑着,手里的啤酒罐已经悄然放下,腾出手来按住抽挛绞痛的胃。
“不是啊,你们谈过恋爱就是相爱。”清儿咕噜咕噜地灌着酒,停下来歇了歇,看着来来往往穿梭忙碌的车辆、行人,想象着仲明和彦子手拉手压马路的样子。
意识已经模糊,无法集中精神谈天说地了:“很晚了,回去吧。”他打算和清儿告别一下,就把自己扔进出租车里。
清儿张望了下啤酒,还有六罐,有点纳闷,在路灯下,她看清了仲明的脸,惨白惨白,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
立刻察觉到不对劲,可仲明还在那装作没事人一样的招手拦车。
“哥你没事吧。”
“啊?”仲明知道他完了,现在只能看到清儿的嘴唇在动,具体在说什么,他已经完全听不清了,意识也渐渐模糊,再拦不到车,就坚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