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郎也轻勾起唇角,说:“煞气已入体,今日午后,便会有寒症。到时,你再来找我不迟。”
琴音不屑一顾,催促着车夫快快赶路。
云轻岫与药郎错身之际,大吃一惊。而药郎见着她这副模样却似乎并不惊讶,并且冲她微微一笑,显然是认出她了。
他不慌不忙地从车里的药箱里取出一个药瓶,倒出两丸青色的药来,递给了云轻岫。
“吃了这药,可补元气,不必如此辛苦。”
云轻岫接药谢过,毫不犹豫地拿起一颗药吞了,又把剩下的一颗给了辛夷。
辛夷没想到云轻岫会毫不犹豫地吞了陌生人给的药,十分惊诧,可转念一想,云轻岫也是个识药性的,她会吃,应是这药无大碍。
仰头吞了那药,只觉那药方一入口,便化作了一阵清流滑下喉头,一阵清凉之气从喉底漫溢而出,顿觉神清气爽,浑身的疲倦瞬间尽被涤荡干净了。
“果然是好药。”辛夷赞叹道:“早听人说过,用药入神,便可妙手回春。先生的药,当是如此了。”
药郎但笑不语。
中午时分,依旧在路边一间茶寮里歇脚。琴音从马车上下来时,一个踉跄,差点摔了,幸得有车夫搭手扶了一把。
她的脸色越发得不好了,脸色苍白,浑身冒着虚汗,在大日头下都冻得哆嗦,脚步虚浮,连步子都踏不稳。
车夫扶着琴音在寮棚下坐着,见她这般模样,不禁问道:“姑娘没事吧?要不,找方才那个郎中来瞧瞧?”
琴音白了他一眼:“不过一个卖药的郎中,又不会看病,找来有什么用?”不过
“可我觉得……他方才说的,好像都中了……”
“中什么中?不过随口一说,碰巧罢了。等到了驿站,再去找个大夫来瞧瞧便是。”
饭吃到一半,老马拉的棚车停到了茶寮边。茶寮的老板迎了上去。
“客官,不巧,没桌了,给你搭个长凳,可行?”
“行。”
“客官您想吃些什么?”
“一碗茶,三个馒头。”
车夫瞧见药郎来了,又凑上前来对琴音说:“姑娘,还是让他瞧瞧吧,这一路天天要赶路,辛苦得很,若再病了,可了不得啊。”
琴音心里也有些犯怵,迟疑了起来。
车夫忙趁热打铁地劝她:“姑娘,瞧瞧吧,这病了捱着可不是个事儿。小病迟早会捱成大病的。”
“那把他叫来瞧瞧吧。”
琴音被说动了。况且,现在浑身无力,冷汗直冒,确实像病得不轻。
车夫立刻去请药郎,药郎却不为所动,只是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倒出一粒墨黑的药丸来。
“把这给她吃了,病可自愈。”
“这……郎中先生,要不,先去诊个脉,再来开药?”车夫托着这粒药,不知如何是好。
药郎冲车夫摆了摆手,说:“吃了便好。”
车夫没法子,只得托着这丸药,去到琴音面前,照着药郎的话说了。琴音听罢,愈发不耐烦了,一眼瞪过去,开声就喝。
“连脉都不号,就胡乱开药,这药我敢吃吗?要是吃出个好歹来,你管?”
“哎呦,这我可管不起。”
车夫一瞧这情形,哪里还敢随意插手?连忙把这药送还给了药郎,一个劲赔礼说:“对不住了。原本瞧她身子不利落,又是大户人家的丫头,怕在我这车上出个好歹。要知道是这么个倔姑娘,我就不多事了。”
药郎把药收回来,淡淡地说:“无妨。我只是个卖药的,吃不吃,是病人的事,与我无关。”
车夫看了眼连坐着都吃力的琴音,不觉叹了声嘀咕:“本以为钱多路短是件好差事……早知道就不贪图这点小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