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饭,休息了一阵,一行人就准备离开。启程时,琴音连站都几乎站不起来了,撑着桌子招呼去轻岫与辛夷来搀她。
“琴音姑娘,您病得这样重,病得这样急,不若,吃了药郎那药吧。”云轻岫忍不住劝道。
琴音吃力地回道:“他连我是什么病都不知道,就敢随便开药。我哪里敢吃?”
辛夷说:“可是他病症都说上了,而且看诊也不一定都要号脉,兴许,这位少年郎是个奇人呢?车夫说得没错,这病来得这样急,捱成了大病可如何是好?”
琴音坐上车辕,靠在车上,有气无力地说:“不碍事,抓紧赶路吧。”
药郎也赶着老马上了路,依旧是不紧不慢地走着,像是有意无意地跟在他们身后。
行了一阵之后,琴音的身子越发差了,脸色煞白,冷汗涔涔,浑身瘫软,靠坐在马车上,气喘吁吁,像是随时会昏过去。
车夫提心吊胆的,但在见识过她的倔强之后,又不敢多言,只能加紧赶车,盼着能快些赶到驿站,给她找个大夫,自己也好交差。
可偏偏事不由人愿,行到半路,天色忽然暗了下来,不多时,竟然下起了大雨来。恰巧刚经过一座破庙,何安便作主喊停,转道回破庙里避雨。
到了庙门口,便见破败的墙檐下停着一辆破蓬车,躲着一匹老马。进到庙里一看,药郎已经在里头避雨了。
何安搀着皇上,云轻岫与辛夷搀着琴音,进到了庙里。药郞只抬起眼皮看了她们一眼,就继续靠着墙角假寐。
雨下了好一阵还没有停,车夫眼看天黑前到不了下个驿站了,就找上了何安。
“这位公子爷,雨要是再下下去,那位姑娘的病情可就……”
何安不耐烦地看了琴音一眼,本不欲理会她的事,可一想到此行下江南,还需有诸多事情离不了她,只好不情愿地起身,去查看了一下她的病情。
一手搭上琴音的腕脉,先是感觉到袖子下的手一片冰凉,顿时眉头一皱。再细一探脉象,只沉脉象又虚又弱,十分不显。
“看来是急病,得找个大夫才行。”何安说。
“这大雨天的,去哪里找大夫,不如……”车夫说着,朝药郎那边努了下嘴。
何安走到假寐的药郎边,蹲下问道:“这位郎中,你可知她是得了什么病?”
药郎眼也不睁,说:“撞了煞了。”
“煞?”
“动了杀气的鬼,就是煞。”
何安听得半信半疑。神鬼之说,他本是不信的,可自打皇后娘娘死后,皇上便十分信奉这些。现如今,皇后娘娘又回来了,好好地出现在他面前,这让他也有些摸不清楚头脑。
这世上,难道当真有鬼神之说吗?
“若她真是撞了煞,你可能治好?”
“吃了我的药,自然能好。”
“那好,药给我。”何安向他伸出手去。
药郎这才睁了眼,到药箱里取出药瓶,倒了一丸黑药到他手里。
“三两银。”
何安摸出三两银子给了他,招呼了一个侍卫倒了碗水,捏着琴音的下巴把那粒药给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