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那玉救了他心爱的女子,他们二人皆是伶孤之人,喜宴上只我一个客人,那玉于我来说不过是块石头罢了,留在身边并无用处,倒不如成全一对恩爱之人。”岩娘突然又叹气道:“不过,浮生浮生,浮于世间,苟渡一生,那玉确实神奇,将那女子的命留了下来,只是,从此四肢软弱无力,瘫于床上。”
“那阁主倒是痴情。”易青叹道。
话说着,那四件宝物已被买了下去,又四件宝物被展现出来。
“岩娘,你可与我们说说这花祭会到底是什么名堂。”阮西离看着那些珍宝,“却实都是些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可这百年花祭会,不会仅仅如此吧?”
岩娘笑着站起身踱向围栏处,一举一动净展高雅之姿,“那四位天女是各地挑选出来的绝色女子,听说还有一位异邦公主,她们上午时去祭坛祭祀天灵,如今负责各种珍宝买卖,到了晚上,便开始卖她们自己,也就是联姻,这些女子的家族都是一方之主,势力庞大,而现如今这里的宾客也都个个不凡,这花祭会,就是天下大势变动的源地。”
“岩娘倒是对此颇为了解。”楼潇话中带话,虽有些僭越,却也道出了另外几人心中所想。
岩娘笑了笑道:“世人多有退隐避世之说,可又有谁能真正做到,若真有,也只怕是躺在棺材中的了。”
连漾莞尔一笑看着岩娘道:“这见解倒是独特。”
夜幕降至,宝物也已买卖完毕,中场休息一个时辰,众人在阁中用了餐后,真正的花祭会方才开始。
“这,要如何买卖?论价,论权势,还是比武?”阮西离塞了颗葡萄到嘴里,兴致勃勃的看着下面的四位天女。
岩娘笑道:“说起这个,倒也颇为有趣,是由四位天女自己选。”
“自己选?”阮西离瞟了眼楼显,试探问道:“那,若是选了一个不愿娶天女的人,又该如何?”
岩娘早已看穿了她的心思,“这四位天女的美貌也算得上是百里挑一,家中权势又大,这里的人又有谁不愿娶她们呢?”
阮西离知道岩娘又在暗里调笑她,可也只能当哑巴吃黄莲。
连漾看向楼潇,却见他正看着自己,不自然的别过了头,楼潇凑近她耳边低语:“若是有人选了我,漾儿可会答应?”
连漾面不改色道:“您是王爷,今日来这儿不也是为了这个,我答不答应可不重要。”
楼潇又道:“若我娶了一个,你会生气吗?”
“小女子与王爷并无瓜葛,何谈生气之说。”
“半月之后,你便是我的王妃。”
“凡事皆有变数。”
楼潇笑了笑没再说话。
四位天女开始游舞在众宾客间,仿若蝴蝶起舞。
不一会儿,一位紫衣女子便将身上的一只钗倾身送予了一名锦衣公子,那位绿衫女子则将手上的镯子赠与了一位青衣公子。另外两位几乎同时抓住红绳,跃到了二楼,同时来到连漾他们这一个隔间儿。
那位长相楚楚动人的粉衫女子将自己身上的手帕放到了易青手上,另外的身穿异服明艳的女子将自己头上的珠钗放到了楼潇面前。
众人皆是一惊,易青更是手足无措,忙看向阮西离,可没想到她窃笑着装作没看到。
“公子,”粉衫女子略为难过,“公子是不愿娶我吗?”
易青的脸白一阵红一阵,眼看着那姑娘眼中的泪水就要喷涌而出,忙道:“我,不是,我,”
那女子立即扬起了笑脸,“我叫叶云筱,请公子三日后拿着这手帕去西玥城叶家提亲,今日有花祭阁作证,还望公子莫要食言!”她说罢便又握着红绳飞了下去,由那小童引着出了花祭阁。
阮西离大笑道:“枉你易小公子号称天下第一聪明人,这回却被一个小姑娘唬成这般摸样!”
易青欲说无语,也只能无奈叹气。
“我是天阙国公主萨蒂,对九王爷早有仰慕之情!”女子毫不掩饰,倒也大方率性。
楼潇笑着看向连漾,“你可答应?”
连漾笑了笑道:“一国公主,做王爷的侧妃着实委屈,倒不如半月后公主嫁来,做王妃,也是一段人间佳话!”
众人皆是一惊,这话说得决绝,可九王爷是什么人,从没有人敢如此与他说话,就连当今圣上都要敬他三分。
楼潇却笑了,笑得无奈却又畅然。
“还请公主收回这只钗,这亲事本王怕是不能答应。”
“这是为何?”
楼潇笑着看向连漾道:“我的漾儿可是会生气的。”
那公主一笑道:“王爷,我是家中独子,父王甚是宠爱我,若您今日拒绝,岂不是白白失去一国之权势!”
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谁娶了她,就相当于拥有了一个国家,此等诱惑,何止是难以抵抗,任谁也不会拒绝。
“江山美人,”楼潇低眉浅笑,声音柔和至极,仿若山间清风,月下流水,“真是一个好问题,不过,于我而言,我的漾儿还是稍比那一国重要的。”
阁中之人皆是大为一惊,公主问道:“王爷,不再考虑?”
楼潇摇头笑道:“本王可是怕本王的王妃真一走了之,届时找不到她该如何。”
那公主拿回了钗,看了看静坐不语的连漾,虽有不快,却也没有再纠缠,径直下了楼。
众人沉默片刻,突然间有一块东西从阁顶掉了下来,动静不小。人们凑近一看,竟是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顿时,阁内灯火全息,人们的惊叫声此起彼伏,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楼潇抱起连漾直接从窗口跳了出去,借着月光,连漾的脸上血迹斑斑,而阁里,不断传出人们的惨叫声。
“漾儿,你哪儿受伤了,哪不舒服?”楼潇慌忙将怀中之人放下,查看她脸上的血是从何而来。
连漾发了愣,一动不动,任他胡乱弄着。
“漾儿,连漾!”楼潇见她没有动静,用力摇起她的身体,像发疯了般。
“咳咳咳,咳咳,”连漾结结巴巴的开了口,“我,我没事。”
楼潇停了下来,死死盯着连漾。
“这血,不是我的。”
楼潇突然笑了起来,良久,“漾儿,我前世,定是欠你太多。”
阁里突然亮了起来,纸窗上的血格外刺眼。
他们小心翼翼的开了门,一派炼狱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