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危险的沈玉瑶花容失色地看向华裳，手紧紧地抓住椅子扶手，嘴唇颤抖地又看向我，“拾玥同学，你在开玩笑是不是？你不是跟李教授一伙的吧。”

    我能够闻到从沈玉瑶身上发出恐惧的味道，那种依附在潮湿黑暗里的气息正沿着悬崖峭壁从深海里爬上来，缠绕她心底不愿被人所知道的秘密。无法否认，我非常喜欢人类身上这种恐惧的味道，绝对比幸福更让我神清气爽。

    我微笑着深吸了一口气，食指抹了一下水果刀，有些钝，不过划开喉咙这点小事还是能够做到的。我瞥了一眼李成慕，轻声道：“是只要划开她的喉咙你女儿就能回来了，对吗？”

    李成慕傻愣愣地张着嘴巴，眼睛睁得圆圆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沈玉瑶，就是不说话。

    一股浓郁的木质香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落到我舌尖，有一丝苦涩。我不解地转过身，歪着脑袋看他，“只要杀了她你就可以复活你的女儿了，为什么我在你身上闻到了后悔的味道。”

    李成慕低垂着脑袋，失神地喃喃自语，“我怎么会后悔，我怎么可以后悔，我要为小云报仇啊，我要找出当年的真相，小云要我为她报仇啊……”

    真相……我低下头用食指快速地抹了下手中的水果刀，密密麻麻的红色水珠子从细缝里冒出，咕噜咕噜的，有点像盘古刚开辟天地时南面山坡涌出来的岩浆。

    “看不出来，你不仅有残害他人倾向，还有自残倾向。”头顶上传来华裳嘲弄的声音。

    “我试下刀。”我把食指含在嘴里含糊地说着，然后看向沈玉瑶咧开嘴笑起来，发出尖细的声音，“玉瑶姐姐，你为什么不帮我报警，水里好冷我好害怕。”拖着沉重的腿，我一步步地向沈玉瑶走去。

    沈玉瑶脸色大变，眼睛睁大，脖子上的青筋显露在白嫩的皮肤上，“拾玥同学，你不要开玩笑了，杀人可要偿命的！”

    “我不会游泳啊，我只能一直挣扎，挣扎。”我模仿着李沐云的声音，眼睛睁大双拳握紧，极度怨恨地看着沈玉瑶，“可是你们不救我，还在诽谤我，说我是凭着李成慕女儿的身份才来到沈林大学的，根本不是自己的能力。还有萧凯，他骂我爸爸是个不懂变通的老头子，害他补考，还告诉校长他贿赂老师。我一直求救，一直求救，可是你们走了，就这样走了！”我狂吼着抓住沈玉瑶的双肩，摇晃着她纤弱的身体，感受从她身上传来的颤栗。

    “你说啊，为什么不救我！”我大喊一声，握紧手中的刀就要插进沈玉瑶的脖子，在半空中手却一下子被抓住了。

    “够了。”华裳皱紧眉头，抓紧我的手，“她已经知道错了。”

    我低头看了下颤抖着抱住自己的身体，摇着头念叨着“与我无关”的沈玉瑶，又看了下面如死灰喃喃自语的李成慕，松开了手，任由刀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勾起一抹冷笑鄙夷地看着华裳，轻轻吐出一个字：“滚”

    迅速抽回我的手，我退后了一步。

    华裳也没有犹豫，走过去温柔地沈玉瑶半抱在怀里，慢慢地往门口走，仿佛呵护一个世间珍宝。

    等门关上，我径直向李成慕教授走去，给他松了绑。

    “离开学校，离开这座城市，没有人会去找你的。”

    李成慕没有动，依旧低垂着脑袋。我试图去听他的内心，但尝试了两次听到的依旧是外面世界的声音，难不成是我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所以暂时听不到？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从进沈林大学到现在发生了一连串我无法掌控的事情，可别再出差错。

    “咚咚咚”

    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力度不大，甚至有些轻。如果是华裳他们折回来应该直接推门进来才对，怎么会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