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就那么站着，初秋的阳光还没来得及脱下炽热的外衣，何书灵只觉得后背隐隐的灼热感，抬起头准备打破沉默，就撞进了一双正凝视着自己的双眼，正是这种似乎走入沼泽的熟悉感，给往日的自己带来了深深的懊恼。何越樊却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小灵，今天我好高兴。”何书灵牵动自己脸上的肌肉做出一副调皮的表情回答道“是嘛，哥哥为什么这么开心？难不成是给我勾搭了个嫂嫂？”

    何越樊深吸了一口气，低头与眼前这个女孩平视，一字一句地沉声道“你不知道为什么吗？”

    “哎是是，我知道啊，咱们回去吧，我想跟咱妈谈谈我大二的计划，难得妈妈今天心情非常好，和妈妈一起逛逛。”

    “什么事都待会儿，我有话要跟你说。”

    何书灵觉得一切又绕回来了，她渐渐淡去了笑容，认真地咬字道“好，你跟我来。”

    说着走到院子的一间空房，大概是已经被淘汰的资料库，有一扇小窗，尘埃在穿窗而过的光束里飞舞。何书灵抬腿走了进去，转身回望跟着进来的何越樊，平静的说“我说，何越樊，你放了那念头吧，你知道的，如果我选择了谁，哪会管什么人理伦常。”何越樊却被这波澜不惊的语气点燃了怒气“所以呢？如果你真的这么想，为什么你会穿这件裙子？”何越樊喘着粗气，提起左手颤抖地伸到何书灵脖子后面，触碰，停留，向下，找到那个细小的拉链扣，咬字的声音在何书灵头顶响起“不想穿，那就脱下来。”

    这句话在何书灵心里火般燃烧起来，她忍住破门而出的冲动，抬头回应“那你拿去呀！”

    何越樊却放开拉链扣，痛苦地后退，“好妹妹，你赢了。”何书灵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胳膊“哥哥，你看着我，我们……”何越樊甩开胳膊上的手吼道“够了，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我知道怎么做。”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这里。

    何书灵呼出一口气，在那些她以为幸福又平常的日子里，某些东西却在不寻常地发酵酝酿。突然身后传来东西摔地上的声响，何书灵整颗心瞬间都悬了起来，声音是从与这所房间联通的另一所房间传来的，难道这里还有野猫？何书灵轻手轻脚地走到连接两个房间的门口，门框的红漆已经大部分脱落了，弹起的尖口直扎她的手，视线落处，一个高大的背影，正埋头翻阅那些陈旧的档案袋，脚下零零散散躺着散落的泛黄的纸页。像是感觉到有目光，赖启风鬼使神差地转过头来，少年逆着光，高大修长，发尾发黄。何书灵看不清他的模样，更别说表情。他什么时候来的这里？刚才她和哥哥的对话是不是被他听见了？何书灵试探地问“你一直在这里？”赖启风没有回答，转身继续翻阅手里的资料，何书灵以为他没听见提高音量又重复了一遍，赖启风不耐烦地慵懒道“是。”转身将木桌上的散乱的档案袋收拾好整齐地放回书架，抓起桌上的背包就擦过何书灵的肩走了出去。